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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應聲而答的,此時卻靜悄悄毫無動靜。皇帝心中微慍,推開薄被方坐起身,卻聽到腳側隱約衣褶之聲,一個人緩緩走近前來。轉瞬間,身旁玉白色凌霄紗帳已被人輕輕挑起,一個聲音道:&ldo;皇上好睡,我這兒已恭候多時了。&rdo;
說話那人雖然刻意壓低了聲氣,但靜夜裡聽來仍然極是清晰。皇帝聞聲猛然抬頭,此時距天明尚早,眼目所及之處只見沉沉夜色,一團漆黑,可他心中卻燃起一支明炬,火光熊熊,照得胸間亮如白晝‐‐那一把冷峻的嗓音,他只聽了那一次,便已經畢生難忘。
皇帝點一點頭,冷冷的道:&ldo;早料到你必會再來的。&rdo;那人聞言哼了哼,甩開帳簾退在旁邊椅上坐了,冷笑道:&ldo;那麼,這裡恐怕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專等著捉拿刺客。&rdo;
&ldo;天羅地網麼,倒也不至於。&rdo;皇帝說著舉起手來,雙掌輕擊。&ldo;啪啪&rdo;兩下,聲猶未盡,屋中已經燈火通明。只見樑上、床幃邊躍出數名彪形侍衛,瞬間將那人牢牢逼住。
那人見勢也不慌亂,仍舊低著頭,只顧去拆墨黑色夜行衣緊綁的挽袖,一面不緊不慢的道:&ldo;我既然來,就沒有想過要走。你們只管上來拿我就是,或殺或剮,悉聽尊便。&rdo;皇帝一聲輕笑,穩穩的道:&ldo;你太多慮了,你若有心謀刺朕躬,上一回盡可以動手。你既無害人之心,朕這樣做也只不過是防人之意,咱們彼此彼此。&rdo;
皇帝語罷輕輕一咳,幾名侍衛忙收起拳腳,面向御榻躬身行禮。皇帝道:&ldo;這位俠士深夜入宮,必然有要事奏報。請他東面閣子裡少待片刻。&rdo;又道:&ldo;他是朕的上賓,你們要以禮相待。&rdo;侍衛們齊聲應是。當先一人做個手勢指向門邊,道了個&ldo;請&rdo;字。待那人站起來,又有三四個人上來將他夾在中間,半押半送的出門而去。餘下兩人立在門外垂手護衛。
少時周勇貴領著太監們捧了衣裳、水盂等物進來伺候更衣梳洗。周勇貴正替皇帝系好衣上的鎏金紐子,卻不由嘆氣道:&ldo;皇上恕奴才僭越,奴才斗膽勸皇上一句,您可再也別這麼以身犯險了。那時候烏漆抹黑的,您放他進來,稍微一個不當心‐‐哎喲,奴才只顧著著急,怎麼就忘了忌諱。&rdo;說著忙跪下磕了個頭。皇帝笑道:&ldo;起來吧。朕沒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會這麼做。朕如今不是好好的麼?&rdo;周勇貴爬起來一面張羅人捧來鏡子讓皇帝觀看,聽了皇帝這話,又道:&ldo;皇上快別這麼說,就這麼著,若叫太后知道,也必然要了奴才的命去。奴才這條命雖然不值什麼,奴才卻還想留著多服侍皇上幾年呢。&rdo;
皇帝也不理他,只突然問:&ldo;丁好時和其他上夜的人怎麼樣了?&rdo;周勇貴楞了一下,忙答道:&ldo;回皇上,他們都昏過去了。也不知道那人用了什麼手段,幾個人渾身也沒見著一處傷,看樣子倒像是在睡覺,想必性命是無憂的。奴才已經打發人把他們抬到外面值房裡了。如今正要請皇上示下,可用傳太醫麼?&rdo;皇帝笑道:&ldo;朕看不用。這個怨不得你不知道。聽沈墨安說,這倒是一門功夫,他們練武的人把它叫做點穴功。若點中了,讓你睡便睡,讓你笑便笑。他們恐怕就是著了這個道。&rdo;見周勇貴哦著點頭,皇帝又道:&ldo;看起來,這個人精通此道。朕待會倒要好好向他討教討教。往後你若再在朕耳朵邊上呱噪,惹朕心煩,就點你一下子,讓你一邊老實睡去。&rdo;
周勇貴立時抱拳行禮,臉上陪笑道:&ldo;那敢情好,奴才這兒謝皇上恩典,奴才耽驚受怕這麼些天,可好久沒睡個囫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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