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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阿哥坐在她边上,手里捧着本书,却长时间不碰几子上剥好的核仁。
宁芳见他如此,心下便明白:“你皇阿玛的身体如何?”放了一块进他的口,等他缓缓咽了下。
“皇玛嬷这几日都歇在养心殿里。”
“你要是担心,去看看?”
“皇玛嬷不让我去。”
“……人——总有生老病死的——”宁芳话未完,便接到了三阿哥的瞪视,拍了拍手,理了理思绪,“不会因为你不舍要离开的人便不走了—— ”
“可皇阿玛还年青,还——还只有八个阿哥……”
宁芳抚着他的头,看着他倔强的眸子。
父子就是父子,即便先前有再多的怨恨,在即将消失的生命面前,一切仇视都只化为了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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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没关系。你再珍视,也逃不过离开的一天……总有一天,我也会——”
“不要!”玄烨猛烈地抱住宁芳,“不要。我不要!”
宁芳咽下泪意,咬着下唇:“放心,我会陪着你的,至少还能再活个二、三十年,等我们小三子看到我这张老脸厌烦了,我才能——”
“不要。”那搂劲儿又重了五分,“我不要不要不要——”
宁芳抚着玄烨的背,给这即将承受亲人离去的小儿一份小小的安抚。她知道这痛有多少,她知道这伤有多深,她知道……
人到中年可以承受丧痛,是因为生活里已有太多的失望与挫败,一次次的面对,也便一次次的被迫学会收缩起自己的情感与悲伤。
可孩子不同,他们的世界里全是美好、全是父母的给予、全是对未来无畏地憧憬。
如果不是幼时便有些伤痛,如果不是承诺父亲会幸福,如果不是过早地学着珍惜……当初,她也无法面对父母的同时逝世。
孤独、寂寞、悲伤、痛苦、失落、衰求……都不足以容易那种感觉。
玄烨感觉宁芳下了榻,拉出了一口箱,取出包裹着的那把琴,再走回来。
宁芳冲他笑了笑,拨弄了几下,脆脆的琴声便在这室内飘散开来。
“每个人心里一亩一亩田,每一人心里一个一梦,一颗呀一颗种子,是我心里的一亦田。每个人心里一亩一亩田,每一人心里一个一梦,是我心 里的一亦田。用它来种什么?用它来种什么?种桃 种李种春风。用它来种什么?用它来种什么?种桃种李种春风,开尽梨花春又来。”
玄烨不知宁芳想起了什么,明明笑得温馨、快意,却从眼眶子里不断流下泪来。
“那是我心里的一亦田,那是我心里一个不醒的梦。啊……”
宁芳每每总爱弹首曲子,简单,简单,简单而幸福。爸爸第一首教自己弹的曲子,用那吉他,那把老吉他。
“简单,直白,又负哲理,又是积极健康的,我们宁宁弹来每每都能快乐了,爸爸也就高兴了。”
宁芳回忆着曾经有过的幸福,颊边就不能抑制的泛着笑,她不觉得苦,真的不苦。可眼泪却偏偏不自控地下落,已是染湿了面前的衣襟子。
“皇额娘,皇额娘——!”
宁芳从回忆里被拉回来,就见玄烨满面泪渍地拽着自个儿的手臂,神色惊恐。
“皇额娘……我们……还是不弹了吧。”
宁芳明白自己吓着他了,便抹了泪,拍拍他的头:“玄烨知道什么是幸福吗?……”宁芳抚着他的眉,“就是永远知道有人爱着你,并且——勇 敢的活下去。”
宁芳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明不明白,毕竟一个人的情商与智力并不成正比。把面上的泪痕都抹去了,宁芳把琴平放在面前,抚着:“我小时候, 家里也有把琴,是阿玛的。那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