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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身躯。她外表平静,但十年来,从未像今晚这样激动、欣喜,以至于走在黛溪边,像踩在水面上。她要去见谁?话还得从头说起。
韩维芬的父亲原先是个文官,母亲是一位美人,郎才女貌的结合生下她这么个独生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可惜在她十四岁那年,父母双双染病去世;临终前,父亲将她托付给知交,也就是黄维古的父亲收养。黄家有情有义,待韩维芬像亲生女儿一样;而长大后,韩维芬就嫁给了比她大六岁的黄维古。婚后夫唱妇随,看上去不错,只是一直没有孩子。原先黄家家境富裕,黄维古擅长经营,又好结交朋友,但自从抽上了大烟,一切都荒废了。田土荒芜,生意也不再打理;从前乐观好强的性格,也变得软弱颓废;脸上泛着白光,身体也垮了。烟瘾却越来越大,田土卖完了又开始卖房屋。结婚三年,韩维芬对丈夫的情感,已从惋惜、同情,发展到了绝望、厌恶。而正在这时,燕国斌骑着高头大白马闯进了她的生活——
那一日,燕国斌来家里做客。初次见面,不到一杯茶的工夫,韩维芬就决定将此生托付给这个男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而那一杯茶根本没喝,刚端上来,就从她手中落地,杯子也摔碎了。她又倒了一杯,才勉强平静下来。再看这个男人,腰杆笔直,身材魁梧,穿着一身正规军军服,腰间别着德国罗汉儿,开口便是时局变幻与战争风云……门前拴着他的白马;青山间藏着他的队伍。而自己的丈夫呢,还裹着长袍马褂,抱着大烟枪,吞云吐雾;面对败落的家业、孤单的妻子,他除了“随便”、“算了”,就再没有别的话了……今晚,韩维芬长期压在心里的火山,终于爆发了,她决心为改变人生,跨出这决定性的一步。是的,韩维芬一向敢作敢为,何况燕国斌正骑着白马在山上等着她呢。 。。
第七章·多事之秋(8)
可走着走着,她发现身后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一直跟着她。她心里暗笑:大喜之夜,哪个冒失鬼上门找死?她故意走走停停,与那个黑影周旋。而黑影靠近她时,口中居然念念有词,说什么“上有金鸡来洗洞,下有鲤鱼上滩来。美女乘凉进石洞,白鹤展翅上灯台……”
韩维芬猛一回头,大喝一声:“哪个?”
黑影从黑暗中钻出来——“嘿嘿,不认识了,大美人?”
韩维芬仔细一看,是张晓鹏,穿着件黑绸衬衣,敞胸露怀,满脸通红,一看就喝醉了。
“半夜三更的,搞什么鬼?”
“你说呢?”张晓鹏醉醺醺地走过来,喷着酒气说:“你知道,‘上有金鸡来洗洞’,怎么个洗法?‘下有鲤鱼上滩来’,怎么个上法?”
“呸!好话都给你糟蹋了。脏东西,滚开!”
“哈哈,不错,我是个脏东西。可总比你家大烟鬼强吧?你家大烟鬼早就软了吧?怎么样,今天我让你看看你家张少爷的厉害!——哈哈,‘美女乘凉进石洞’,那个石洞就在前面!”
“好啊,我引你去!”韩维芬强压着怒火,转身走在了前面。张晓鹏就跟着黑旗袍,连蹦带跳地一路上了山。
却说这“美女乘凉进石洞”,原本是烟村一景。那个石洞就在离烟村不远的广禅山里,传说常有情侣在里面幽会。而今夜的景象有些特殊——黑影跟着黑旗袍,如两只皮影,飘飘忽忽地上了山。山上燃烧着一堆篝火;火光映照着乌蓝的夜色:一棵树、一匹白马和一个披着斗篷的骑士身影。韩维芬远远就看得一清二楚;可张晓鹏走到近前仍视而不见——他醉了,眼里有他想要的,一心只想着快进那个石洞。
终于到了洞口,黑旗袍突然不见了。正当张晓鹏扒在洞口,亲爹亲娘地乱叫唤;一匹白马飞奔而至,一道寒光闪过,张晓鹏只觉得身上一冷,头皮一热,知道不好,赶忙抱头逃窜,连滚带爬地逃进山林。来到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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