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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那场面,比起这殿里,却不过只是小打小闹,他又岂敢贸然将夫人领进去?
容因却摇摇头:“无妨,不必顾虑我。劳烦你直接带我进去找他吧。”
幽暗的地牢中,凄厉的惨叫隐灭下去,取而代之是惨淡的死寂。
祁昼明睨着刑架上吊着的那个破布麻袋似的人影,眼底残存着一抹还未褪去的躁郁和猩红。
敛下心头的厌恶,他转身走出地牢。
粉底皂靴不知什么时候污了,每走一步便留下一瓣浅浅的血印。
迈上最后一层石阶,乔五一如往常,适时地捧着铜盆过来。
铜盆里是提前备好的温水。
水一连调换了四次,哗啦响了好一阵,直至干净得能照镜子,他才肯将搓红的手指从铜盆里拿出来。
湿漉漉的五指摊开,乔五适时地递上帕子。
他垂眸,脸上神情散漫,动作却无比细致地擦拭着手上的每一处。
“处理干净了?”
他问的是方才外面试图擅闯的人。
“唔”,乔五支支吾吾,神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见乔五迟疑,他语调微冷:“让人逃了?”
“倒……也没有。”
非但没有,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眼见祁昼明的眼神越发不善。
斟酌了下,乔五觑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来的人……是夫人。外头这天怪冷的,属下见夫人在殿门口等着,脸都叫风吹红了,所以……便自作主张将夫人带进来了。”
呵”,祁昼明冷眼凝着他,嗤笑一声,“照你这么说,我还得奖赏奖赏你?”
他眉头微拧,舌尖轻抵上后槽牙,眉眼阴郁,整个人莫名透出几分焦躁。
他这几日这么费劲儿地躲她,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怕一碰面他便再也狠不下心来。
可这倒好,眼巴巴地又把人给他领来了。
脑海中,小夫人哭得红红的跟兔子似的那双泪眼一闪而逝。
他轻啧一声,手中湿漉漉地帕子“啪”地一声砸在乔五胸口,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乔五长松了口气。
谁知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身侧忽又一暗。
大片阴影笼罩下来——
祁昼明去而复返。
他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谁知方才还一脸不悦的男人,此刻却在他身侧站定,扯着衣袖凑到他面前,一脸认真地说:“你闻闻,我身上有没有血腥味儿?会不会熏着她?”
小姑娘胆子小,来了这种地方,他再一身血气地出现在她面前,会吓着她。
乔五:……
男人啊,就是善变。
尤其是娶了媳妇的男人。
瞧他们大人方才那副冷着脸,跟谁欠了他几千两银子似的模样,他还以为他不愿意见夫人呢。
乔五将容因带到一处僻静的房间便离开,说是去叫人。
容因打量了下,此处瞧着像是祁昼明处理公务的地方,屋内装潢极其简单,仅有一张红木长桌和一张宽大的圈椅,长桌上摆着厚厚的一沓卷宗。
引人注目的是,房内靠左安放的那架兰锜。
上面陈列着整整一排枪戟,枪尖银亮,即便在如此昏暗的室内也闪烁着寒冷的金属光泽。
让人胆寒。
容因将食盒放在长桌上后,便规规矩矩地站在桌边等人来。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她今日穿得并不算单薄,可在这里待上一会儿,便觉得凉飕飕的。
有些冷。
祁昼明来时,见到的便是小姑娘双臂环抱蹲在地上,窝成小小一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