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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结来得乍然又陌生,所以烦躁。因为烦躁,所以眼前的行歌虽然与聂云长相一般无异,此刻却再也不能如聂云一般使他内心平静,反而,令他无端生怒。
“你欠的债,多了。”
斐然殊眸中似有火光,深深望着行歌,半晌才抛下一句:“收拾一下,明日我们便上路。”
言毕转身,衣袂随风扬起,拂上房门。
行歌抱着被子的手一松,背抵着床,垂下头来。
唉,她是记得的。
她心上有斐然殊。不知何时而起,也许是马车初见的惊艳,也许是被握住掌心的悸动。若是声色迷人也便罢了,偏偏她明知他喜爱附庸风雅华而不实,擅长恃强凌弱掐住人七寸便会打个不停,号称向来只说实话却坑人无数,明知这一切,却还忍不住要心动心痒。
唉,斐然殊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啊。
法师啊法师,这难道便是她的道?抑或是劫?
当然……也可能只是病?
行歌想起发烧之时梦到的事,不禁又是叹息连连。
梦中,聂云素面无波,不知为着一个什么原因要与斐然殊决裂。
斐然殊垂着头,看不清面容,他说:“如此。你我之约……”
她说:“一笔勾销罢。”
他说:“即便他只是要利用你,你也要离开?”
她突然笑了,笑得温柔,她说:“你竟会问出这一题,想来对我也是有心了。我真欢喜。你这样很好,只是我走后,你凡事莫做绝,对自己心软一些,便是对我有心了。”
她说:“这一题若要有个答案,大概是飞蛾扑火……旦夕温暖,堪慰平生。”
他说:“若有一天,你所得非你所求,那就来天下第一庄。我在翛然阁旁,建了一座楼,名唤酹月,有花有树,有月有酒,是你素来最爱的格局。”
她说:“若有那一天,我只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她说:“莫寻我,莫救我,生当陌路人,黄泉不相交。”
听到这里,行歌只觉得聂云真是无情啊无情,可怜的阿斐,情深错付。行歌想留下来看看斐然殊,却身不由己跟着聂云离开。聂云每一步走得用力又坚定,一直到一辆马车之前驻足。车内伸出一只手,她抬手握住,随即被拉入车中。
车内,聂云一张脸煞白,整个人蜷在一个红衣男人怀中。
“云儿,你怎么了?”红衣男人满脸担心。
“有点冷。美人,别说话,让我睡一会儿。”聂云语调轻松,浑身却止不住地发抖。
看到此处,行歌很想冲上去大喊:“呔!大胆狗男女,竟敢给我斐戴绿帽!”
只恨梦中想法难以付诸行动,行歌正忿忿不平间,却忽然心中绞痛,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下。她看着聂云嘴角的笑,一时竟不知自己这眼泪是为斐然殊还是为聂云。
一直到醒来之时,行歌都无法忘怀那股锥心之痛,以至于再见到斐然殊时心中竟然陡生无数愧疚,无数怜惜,虽然是聂云造的孽,终究还是她来担。
从庄内多方明察暗访,加上斐然殊自己的供词,行歌觉得,事情的来龙去脉很明确了。
聂云跟斐然殊有过某种约定,还有过,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但是!就因为一个疑似月无极的红衣小白脸!聂云这个王八蛋负心汉居然抛夫弃子——咳,子大概指的是含光,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背信忘诺离斐然殊而去!后来还一度要跟男狐狸精月无极成亲!
而可怜的斐然殊,顶着一头绿云,孤身行走江湖,多年不婚……心疼他。
这也是行歌假装不记得自己那一番表白的原因之一。阿斐现在还沉浸在对故人的感情之中,一下子得知她这个天上谪仙人喜欢他,有可能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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