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第1/3 页)

不一會兒，文洲回來說：&ldo;楊家楨，你還記得不？就是站在凳子上演講的那個年輕人。衙門說他是亂黨。前兩天他和他們一伙人在南街徐達三茶鋪樓上一邊喝茶一邊談事，被人告密，官府帶人抓他們。楊家楨為了掩護大家逃跑，被抓住了，說是今天要推出去砍頭。那些人可能是跑去看稀奇的。&rdo;

&ldo;在哪砍？&rdo;

&ldo;說是在南門外辛街河邊上。&rdo;

蔣元慈叫文宗把衣裳脫下來，自己往身上一套。文洲見狀忙去屋裡找了頂破草帽遞給蔣元慈，自己也戴頂草帽，跟在蔣元慈後面，裹進人群里去了。

他們涌過東街，涌過衙門外，涌過天主堂，湧出南街。還在響仁橋頭，就看見辛街靠河的壩子邊，高高地豎立著一個天主堂屋頂一樣的木架。空地周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站滿了手持□□頭裹黑帕身穿&ldo;兵&rdo;衣的清軍士兵。

壩子裡聚集了很多人。晃動著的人頭，就象無數黑黃的圓球，黑壓壓一片。幾間吊腳樓上的窗戶里，伸出幾顆腦袋，朝壩子上探望著。

蔣元慈把草帽壓低，跟著人群過了響仁橋，擠進街邊上的一處人堆里去。他透過黑腦袋的縫隙，瞟著前面的十字架，聽著人們悄悄的議論，想像著將要發生的事情。他這輩子還沒有看到過宰把手揮起大刀，一刀下去，人頭就飛將出去的景象呢。

&ldo;今天宰的這個到底是啥子人啊？&rdo;

&ldo;聽說是一個學生娃娃呢。&rdo;

&ldo;哎呀，這也太惡毒了嘛，連個學生娃娃都不放過。&rdo;

&ldo;呵，看來你還不曉得這個學生娃娃的厲害啊？你曉得不，前些天城裡頭那&l;文官下轎，武官下馬&r;的牌坊，還有去成都新津打仗，都是這個學生娃娃鼓譟起來的呢。你沒去嗎？&rdo;

&ldo;我去？我瘋了啊？關我球事！&rdo;

&ldo;你這人，咋不關你的事？你沒交租股啊？&rdo;

&ldo;交了啊，咋沒交？老子還是借錢交的呢，現在都還沒還。&rdo;

&ldo;哪拿不回來你就甘心？&rdo;

&ldo;不甘心咋？又不是我一個人拿不回來，大家都一樣，大爺過得我過得，我才不像他們那樣憨哦！&rdo;

&ldo;你他媽還是個男人不？銀錢被人搶了你連屁都不敢放一個？！&rdo;

&ldo;你罵我？你再罵一句！&rdo;那人伸出手去，抓住了對方的衣領，一副要拼命的架勢。

&ldo;老子就罵你了，咋？&rdo;這人也毫不示弱。

&ldo;你再罵……&rdo;

&ldo;噓……&rdo;有人噓了一聲，悄悄指了指前面，那兩人便鬆了手閉了嘴。蔣元慈順著看過去，空地中間挎合子炮的正往這邊看。他忙把草帽往下拉了拉，往旁邊挪了幾步。

&ldo;知縣大人到……！&rdo;傳來一聲大喊，黑黃腦袋們齊刷刷轉過頭去，看著響仁橋。一隊清兵從橋上過來，接著轉出一頂轎子，然後又是一隊清兵，裹著一輛囚車急急地過橋來。囚車兩邊，夾著四個裹著紅頭巾，扛著大朴刀的壯漢。壩子裡的，街邊上的，握□□的，端□□的，一下子都緊張起來，瞪著眼睛，有如一群警惕的狗，直視著人群。

清兵們在十字架後面排開威武的陣勢。

轎子剛停下，就有一個身穿長衫瘦里巴幾戴著眼鏡的人上前撂起紅簾。胡知縣剛一出來，立馬就有人搬來椅子，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