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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張三覺得荒謬,「昏頭了,你是他兒子,他養你長大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他讓我高中?畢業後就去他那個家生活。」李峙說,「他那裡的人戳脊梁骨,說放著自己前妻的小孩不管,喪良心。」
「確實放著你不管啊。」張三義?憤填膺,「我都沒見他回來幾次。」
「嗯,其實很早之前就說要接我過去的。」李峙說,「但我說我要在s市上學,拒絕了。」
「其實也是不想看?到他現在的妻子,以及他的小孩。」李峙低下頭笑一下,「我畢竟還是比較小心眼的。」
張三握住李峙的手。
「那天?本來他是過來給?我過生日的,我還挺開心的。」李峙勾起嘴角,有些自嘲,「結果是藉機和我說這個的。他說上大學了,該回去了,哪怕是做個樣子呢。」
「我沒答應。」李峙說,「我做不到。」
「他妻子人也挺好,更沒有對我做什麼?,不是那種惡毒後媽。」李峙說,「但我就是做不到,我沒有辦法和他們待在一起。」
「不用待在一起。」張三輕聲說,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沒有強迫自己的必要,你不欠他們的。」
「我知道。」李峙笑起來,「我只?是我可能還是不能原諒吧。我媽死了沒到兩年,我爸就讓她懷孕了——他還信誓旦旦說要守妻孝三年呢,結果都是牌坊,給?自己搞了個深情形象。」
「說實話,我當時恨死我爸了。」李峙說,「哪怕騙我呢,我那時候才?幾歲,多好糊弄啊。」
「他偏不,他非要把她帶到我面前,想讓我叫媽媽。說要給?我一個家。」
張三沒說話,想起了碎花裙下微微隆起的孕肚,以及李峙面無表情的臉。
在張三還懵懂的年紀,李峙已經?被迫長大,明白?成年人笑容里的言下之意。
「這時候就想,還好有你媽媽。」李峙說,「真的,如果沒有她,我現在很有可能是個精神小伙鬼火少?年,豆豆鞋,緊身褲,我叫李四你記住」
張三吸著鼻子打了李峙一下,「好好說話,別做怪腔。」
「你真的是怎麼?這麼?愛哭。」李峙手帕用來擦墓碑了,只?好用手給?她擦眼淚,「完蛋了,今天?又是小花貓。」
張三瞪他一眼。
「總而?言之,我和他大吵一架,差點打起來他把蛋糕摔了,本來還想摔我媽的遺像的,我把椅子給?抄起來了,他就害怕了。」李峙笑著嘆氣,「現在想想我也害怕,如果當時一椅子下去,我今天?應該還在監獄裡踏縫紉機。」
張三勉強笑了一聲表示附和。
「然後他就和我說,要麼?我還他十萬塊錢,父子情分一筆勾銷,咱們誰也不欠誰。」李峙說。
「其實我懷疑這是他氣昏頭了說的,仔細算算不止十萬塊。」李峙說,「這麼?大個房型,這個地段,十幾年房租加水電煤就差不多這個錢了。」
張三又哭又笑,「你還真算啊。」
「男人要算帳才?好持家。」李峙說,「我很賢惠的。」
「但當時畢竟沒什麼?法律常識,沒想到他老了以後我還是得給?他打撫養費。」李峙故作苦惱嘆氣,「法官大人,我冤枉啊。」
說著,他低頭看?了眼張三,忍不住笑,「別哭了呀,這事?兒是我身上的,你哭這麼?慘幹什麼?。」
「你這些都沒告訴我。」張三說,尾音發著顫,「你不用一個人扛著的。」
張三忍不住去想,大學四年,理應是最自由?自在的時光。
張三挽著小姐妹的胳膊去上課,去看?帥哥打球,牽著男友的手軋馬路,去人民?廣場餵鴿子,在外灘邊上數著鐘聲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