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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霎時凝滯。
他們之間曲意逢迎、明槍暗箭再多次,也沒把世仇家恨挑出來過。
他們從未吵過架,一向是綿里藏針的話語鑿在對方心上,平和得虛偽,維持僅存的傲骨,誰都不會掀了傷疤,去和對方比誰流的血更多。
卿薔徑直去拿自己的手機,很順利,輕輕一撞,江今赴就側開了身子。
整個過程很安靜,她給單語暢發消息,出門下樓換鞋,沒發出一點兒聲響。
江今赴沒跟下去,在二樓護欄處看她。
她背後玻璃窗外是大片大片的薔薇花,路邊的矮燈設計巧妙,藏在其中,使花叢夜間獨亮,刺也奪目。
「童邵剛出國時,童家扣了他大半生活費,」江今赴懶聲,「我發現他在借錢時,他已經欠了不少了,索性全劃到我這兒。」
言下之意,童家的局,他布了三年。
卿薔抬眸望他。
江今赴居高臨下,搭著橫木的手指冷白修長,是松垮倦怠的模樣,偏偏出口的話讓人心驚。
卿薔收回了視線,不緊不慢評價:「二哥好算計。」一頓,她像是時來興起:「童邵出國,也是其中一環?」
「你看不上的人,我要費那麼多心思?」江今赴自謔。
「是嗎?」卿薔沒說信不信,輕飄飄問了句,「那二哥又算了我多少呢?」
穹頂的燈光灼耀,像在兩人間掃了幾塊綴有火星的乾柴,江今赴嘆了口氣,半真半假地答:「卿卿,論跡不論心。」
他想法再多,也沒實施過一件兒。
卿薔嗤之以鼻,手機恰時震動,她瞥了眼,單語暢來了。
要往外走的時候,江今赴又開口了:「你來我往的東西,算得上欠嗎?」
是對方才樓上那句讓兩人無言的話提問,聽著是真心實意的困惑。
門已經開了,晚風吹進來,帶著滲透到人骨子裡的薄涼寡淡。
卿薔想彎彎唇笑起來,卻艱難得很。
「你來我往?」她一字一停,「江家對於用詞這方面,當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說完,邁步走出。
煩得很,心裡的鈍痛不提,剛在樓上劍拔弩張那會兒她披的西服就落地上了,這陣子光穿個睡裙,渾身透心涼。
好在任鄒行跟著來了,單語暢把車開進了院兒,一直盯著門口,見卿薔出來拿起衣服就跑過去了。
「卿卿——!」走得近了,她才看見卿薔身上深淺不一的曖昧痕跡,喚聲戛然而止。
卿薔接過她遞來的衣服,把自己裹了個嚴實,笑了笑:「沒事,童邵買通拍賣會的侍者給我下了個藥,無奈之舉。」
「可是」
可是你從來不會選下下策。
輕描淡寫的話漏洞百出,單語暢對上她稍顯暗淡的眸光,不再追問。
兩人上車時,任鄒行才下車,他分寸感挺強,喊了聲「卿姐」就沒再多言,朝屋裡去了。
卿薔:「暢暢,回青藤吧。」
單語暢點點頭,發動車子。
卿薔闔眸歇了會兒,摸出手機,本想著讓助理查童邵在國外的事,打到一半,刪了,變成查童家讓童邵出國的理由。
那邊回復收到,卿薔關了手機,瞟見單語暢欲言又止,她笑笑:「想問什麼問吧。」
單語暢閉了閉眼,除了心疼沒別的想法,就問:「卿卿,你累嗎?」
「」卿薔倒是沒想到這個問題,一時啞然。
八月首,蟬鳴已經絕跡在夏末,風打著旋兒吹散星星,跟發動機的轟鳴一同呼嘯,千嬌百媚的花瓣跟著搖曳,像謝幕時的舞蹈中斷。
「這晚上是月亮不是太陽啊,」卿薔調下了車窗,裝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