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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酒宴是今天晚上特意为大哥送行的,并叫他现在就去澡堂洗个澡打个盹。可是,他却只在澡堂洗了洗澡,洗过澡后并没有倒头睡在那里,喝了一壶浓茶就又回到了黄陂街。他在荣和记布庄的后院里看见宗雪竹时,宗雪竹也吃了一惊。
“嘉言!?雪岩说你不在北京就在天津,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汉口?”
他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宗雪竹。宗雪竹虽然沉默不语,却气定神闲,若无其事。
“依大哥的见识,天下是不是要大乱了?”
范嘉言没说这话时,宗雪岩就已经走进了后院,所以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
“天下大乱?”宗雪岩吃惊地说,“嘉言兄何以认为天下会大乱?”
“皇上跑了,京城让洋人占了,接下来的事情不就是天下大乱吗?”
“皇上跑倒是跑了,可皇上还是皇上,连洋人都不敢说皇上已经不是皇上了。只要皇上还是皇上,天下就乱不了,顶多乱上一时半会儿罢了。皇上是月亮,人心是拱卫月亮的星星呀!”
“嘉言弟确实多虑了。”宗雪竹说,“雪岩说得对,顶多乱上一时半会儿。嘉言弟大可不必担心,只管走南闯北做生意就是了。”
“可我却打算和大哥一道回家。”范嘉言说,“我原打算呆在京城专做怀药生意的,可那里的情形我刚才对大哥说了,白送给人家一笔定钱不说,存在天津的怀药肯定也血本无归了。幸亏雪岩眼疾手快,给我保住了差不多一年的心血,否则我真的没脸回家了。”
“嘉言弟是不是打算放弃末富之道,回家种田?”
“那倒不是。照大哥说,天下虽不至于兵荒马乱,可眼下的怀药生意却一蹶不振,实在没有有利可图的生意可做,我还不如先呆在回家。”
“大哥还把商贾看做末富之道呀!”宗雪岩插嘴的时候,一箭双雕,不慌不忙地说,“嘉言兄不必急于求成嘛!眼下的怀药生意无利可图,往后的商机却是可以事先预知的呀!”
“不是末富之道是什么?”宗雪竹对弟弟说,“本富为上; 末富次之,奸富为下,难道可以本末倒置,商贾为上,农耕次之?不过,商贾之道此起彼伏,你说嘉言急于求成却不无道理。”
“依大哥之见,”范嘉言急忙说,“我还是留在这里静候商机为好?”
“去留由你。”宗雪竹又对范嘉言说,“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八国联军撤离京城之日,或许就是怀药生意东山再起之时。”
他们正在交谈时,刘文清来了。不过,刘文清不是来为宗雪竹送行的,却是准备和宗雪竹一道返回雍阳的。种种迹象表明,八国联军迟早会撤离京城,他与其留在汉口,不如呆在雍阳,因为后者能让他捷足先登,一旦风平浪静,他就能率先把雍阳已经堆积如山的煤炭运销到四面八方。落座后,推杯换盏之际,范嘉言这才把宗老夫人分别捎给宗氏兄弟的话说出来。宗雪岩哭了起来,说母亲是那么牵挂他,可他连做梦都想回家看看母亲,可他是脱不开身。宗雪竹对雍阳的旱情不以为然,依旧把着酒杯和范嘉言、刘文清对饮不已。他酒量过人,与人豪饮从没有醉倒过,顶多显露着笑容可掬的醉态负手而行,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响起开心的笑声,让人家觉得他这个读书人并不只会诲人不倦。酒宴撤去,他才一边喝着茶,一边询问雍阳的旱情。
“情况不妙。”范嘉言说,“连沟里的河水也越变越浅了。婶娘说,道光年间的一场旱灾就因为沟里的河水越变越浅了。”
“那又何妨?”宗雪竹说,“打我记事起,沟里的河水变浅总是预示着山里的年馑,对雍阳并无大碍,顶多欠收几成粮食罢了。” 。。
第五章(1)
范嘉言临时改变主意;留在了汉口,宗雪竹和刘文清则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