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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是,黃國興居然沒覺得任何不妥,反而問:「傅建茗,是不是總裝車間新來的大學生?他什麼時候申請的補助?」
明白了。黃國興身為工會主席,壓根不知道傅建茗申請困難補助這事。
是時候插周文華一刀。
何如月笑道:「我看他手續都齊全,連分管副廠長都簽了字,就給他蓋章了。不會有問題吧?」
「手續齊全就沒問題。不過……」黃國興柜子也不擦了,直起身子,問何如月,「許廠長簽字了?」
「是啊,簽字了。廠里所有相關的職能部門都蓋章了,就差咱們工會最後一個。」
何如月故意說得亮堂堂的,果然黃國興頓時就沉下了臉。
補助這事工會才是真正的實施部門,按理應該工會第一個放行,哪有別人都轉了一圈,最後才來跑工會的道理。
黃國興氣憤地將手裡的抹布往水盆里一扔,濺了一地的水:「准又是周文華故意卡著別人,他瞧著別人求爹爹告奶奶的樣子心裡就舒服一截。咱們工會的名聲都被他敗壞了!」
確定了,黃主席是個正直的人。
這下何如月腰杆硬了:「以後有事,我直接問黃主席,儘量不問周副主席。」
黃國興似乎意識到自己在小丫頭面前鐵青著臉,顯得不夠慈祥,緩和了一下神情,嘆道:「工會工作不好干,咱既要為職工們謀福利,也要當好厂部的左臂右膀。不為職工著想,就不得人心。失了人心,咱們以後怎麼幫助厂部展開工作,對吧?」
這個好理解。就是工會是職工的娘家,但也是企業管理機構的一部分,不能只想著其中一頭,要當好職工和工廠之間的紐帶。
何如月點頭:「我記住了。看來以後可能還得受夾板氣啊。」
這理解到位啊,黃國興不由望她一眼,終於覺得被周文華氣到的內心,又被這個黃毛丫頭治癒了一點點。
「這兩天那些愣頭青沒來鬧事?」黃國興問。
「愣頭青?」何如月不知道他指的是誰,「來辦過事的,我都跟您匯報過了。沒其他人再來過了。」
黃國興苦笑:「呵呵,看來我不在家,他們還知道休戰。等著吧,我一回來,估計馬上車間又要來找我了。你說的夾板氣啊,馬上就要來了。」
「什麼休戰?哪些愣頭青啊?」能讓黃主席都頭疼的,一定是大事,何如月當然好奇。
黃國興道:「就是車間裡那幫小青工。鍋爐房的豐峻是他們的頭,最近帶著他們鬧罷工,本來就兩三個車間,鬧著鬧著,現在四個車間的小青工加入了。咱們工會要牽頭,找他們逐個談話啊。」
「罷工?」何如月好生意外。還以為八零年代都是樸實善良幹勁十足急先恐後你追我趕的奮鬥場面,居然還有罷工?
「為什麼罷工?他們想爭取什麼?」何如月問。
「為了分獎金的事兒。咱們廠效益好,獎金高,那些小年輕看著老職工獎金高,心裡不平衡了,就鬧罷工。都是那個豐峻挑的頭,別看他不聲不響,一肚子壞水。」
豐峻。看來這是個刺頭。何如月暗暗記下這個名字,提醒自己小心應付。
「黃主席打算什麼時候找他們談,我去打掃會議室,做會議記錄啊行?」
見何如月這丫頭又機靈又能幹,黃國興老懷甚慰。這麼些年,廠里終於給他派了個得用的人啊!
黃國興又彎下腰,撈起水裡的抹布,慢條斯理道:「別主動去找,等他們上門。」
「好!」何如月大聲應道。
果然換了個領導,就換了個氣象,跟著黃國興,才有點幹大事的氛圍啊。
她主動幫黃國興把髒水倒了、盆洗了,然後又說了陳小蝶的情況。黃國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