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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主簿想不通:「去見了又能如何?那幾位將軍有職無權,在樞密院一樣半點說不上話的。」
「探聽些動靜罷了。」蕭朔提筆,「那時他在刑場上,聽見了些話,忽然便不想死了……那些話是怎麼說的?」
老主簿不料他忽然提起這個,怔了半晌,低聲道:「玄鐵衛易裝潛在人群里,聽得不全。」
老主簿細想了想,硬著頭磕磕絆絆:「只聽見老龐甘說您告病,有了……有了今日沒明日。又有人說您素來體弱,只怕病體沉疴……」
「不是這些。」蕭朔道,「還有。」
老主簿愣了下。
「皇上如今忙著處理北疆之事,早已不勝其擾。」
蕭朔手上寫著拜帖,慢慢複述道:「我等為臣,豈不正該替君分憂。」
老主簿幾乎不曾留意這一句,愣了愣,抬頭看著蕭朔。
「拿我的事拖著,讓他操心,讓他思慮,讓他撒不開手。」
蕭朔道:「只能勉強拽著他,叫他病病歪歪活著。」
「梁太醫說了,精心調理個年,再好生休養,是能好的。」
老主簿聽不得這個,低聲:「到時候,雲小侯爺就算再閒不下,有王爺領著他,遊歷山水也好,縱馬河山也罷……」
蕭朔靜靜站著,不知聽到哪句,笑了一聲。
老主簿不敢再多說,噤聲低頭。
「當年妄念罷了。」
蕭朔寫了幾次,筆下始終不穩,拋在一旁:「如今朝中無將,除卻朔方軍,剩下無論禁軍募兵,一律兵羸馬弱,不剩一戰之力。」
「此事非旦夕所至啊。」老主簿皺緊眉,「要改,也非一朝一夕……」
「正是改不了。」蕭朔道,「他也清楚。」
常年征戰沙場,執掌朔方軍,雲琅比任何人更清楚如今朝中軍力如何。
這些年,蕭朔派人盯著雲琅天南海北的跑,心中其實清楚他是在做什麼。
「您是說……」老主簿愕然,「雲公子四處逃亡,還要設法試探四境兵力嗎?!」
老主簿心有餘悸:「如何這般藝高人膽大?!萬一失手——」
「他若能試探出任何一支兵力,能調度有章、圍他不失,將他緝捕歸案,自然可放心刎頸隨我父王而去。」
蕭朔道:「今日,你我便碰不著活人了。」
「……」老主簿眼睜睜看著王爺就這麼接受了輩分,張了張嘴,無力道:「王爺……」
「我能勉強拖他活著,有件事,卻隨時隨地能要他的命。」
蕭朔走到窗前:「無論何時,一旦北疆有失,朝中又無將。你猜他會如何?」
老主簿從未想過這一層,怔怔道:「雲公子,大抵——」
「他會偷了我的馬,回府去拿他的槍。」
蕭朔垂眸:「雲少將軍規矩大,大概還要設法弄來身像樣的衣服,花言巧語騙他那些親兵留在京城護著我,單人獨騎回北疆。」
老主簿臉色煞白,錯愕愣住。
「然後,他會打一仗。」
蕭朔笑了笑:「酣暢淋漓的打一仗,把這些年背著的、記著的,在心裡死死壓著的,全發泄乾淨。」
蕭朔抬手推開窗戶:「你當初在城隍廟,血誓是怎麼立的?」
雲琅靠在窗外,臉色隱約淡倦泛白,看他半晌,勉強笑了下。
老主簿萬萬想不到聽牆角這等習慣竟也傳的這麼快,看著窗外:「雲公子?!」
「他答應你保我的命,你答應了他什麼……將過往密辛嚼碎了,咽進肚子裡?」
蕭朔並不看雲琅,繼續道:「應當不止。他生性多疑,只這樣不夠。」
「你應當是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