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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婉的心也像被寸寸凌遲了一般,驟然相見,怎能不又驚又喜?可是故人對面,卻是屏障千重。這遺恨,無盡無窮。趙士程走著走著,便握住了唐婉的手,只感覺一塊寒冰攥於掌心,他不由一震。再側眼瞧一眼唐婉,唐婉雖一貫地低調嫻靜,卻也不似現下這般木訥呆滯,仿佛被人挖走了心般失魂落魄,愁悶痛苦。雖然他一直明白哪怕自己極盡殷勤,亦無法代替陸游帶給她的那份刻骨銘心,但是直到此刻他才有深深地挫敗感縈繞心頭。或許他待她的溫柔和善曾經融化了她心裡的堅冰,卻無法撬開她早已塵封的心門,而此時此刻,唐婉的心裡似乎一下就拉開了閥門,七情六慾所有情感若滔滔水流一瀉而出,令她不甚負荷。趙士程心裡自是不好受,但還是隱忍地攜著唐婉一直走到湖邊的亭子裡。
雨墨和青碧早就迎上來,青碧指著白色大理石桌上擺好的酒菜,道:&ldo;公子,夫人,你們看,都擺好了,請公子和夫人慢飲。&rdo;她只顧歡天喜地,當然沒有注意到唐婉煞白如紙的面色。
雨墨在一旁道:&ldo;公子,你和夫人對飲,我和青碧去園子裡溜達溜達。&rdo;
趙士程的目光不經意瞥向亭子外,亭子外是一片碧綠的湖水,湖裡若逢夏季勢必開滿荷花,此時還是春天,湖水裡只有紅鯉穿梭其間,春陽下宛若碧玉裡頭凝著幾滴紅淚。湖對岸的亭子裡閃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趙士程蹙眉定睛一看,不是陸游是誰?趙士程便對青碧道:&ldo;青碧,你先送一壺黃藤酒到對過亭子裡給陸游公子品嘗。&rdo;
青碧一愣,&ldo;三公子回山陰了?&rdo;
唐婉沒有應聲,靜靜地在石椅上坐了。青碧看看趙士程,看看她家小姐,再看看湖對過那個久違的陸游的身影,不再吭聲。雨墨端起桌上一壺黃藤酒,道:&ldo;青碧,我陪你去吧!&rdo;說著,一手端壺,一手拉了青碧便出了亭子。
趙士程深吸一口氣,在唐婉對面的石椅上坐下,提壺給唐婉面前的酒杯注滿,微笑著道:&ldo;婉妹,雖是春天,氣候還是有些涼,剛才握你的手就跟冰塊一樣的,喝杯酒暖暖身吧!&rdo;說著,也往自己面前的酒杯里注滿了琥珀色的酒液,先行舉起了酒杯。
唐婉哀然舉起酒杯,袖子滑向手肘,露出一截白藕似的手臂,亭子外的陽光飄飄然灑進亭子,落在她的手臂上,襯得那肌膚嬌嫩剔透。趙士程忙起身,拉了她的袖子,掩住了那截裸露的手臂,輕聲道:&ldo;春天不比夏天,乍暖還寒的,小心著涼。&rdo;
這一幕落在湖對過陸游的眼中,更刺激了他滿腹悲愴。他背轉過身子,不忍再看趙士程和唐婉鶼鰈情深的一幕,只覺眼裡的淚水密密匝匝的,像針一樣扎人。
青碧隨著雨墨繞到湖對岸,見依著遊廊的亭子裡陸游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坐著,便對雨墨道:&ldo;你在亭外等著,我給三公子送酒進去。&rdo;說著,接了雨墨手裡的那壺酒,逕自進了亭子,將酒輕輕放到陸游跟前的石桌上道:&ldo;三公子,我家小姐和姑爺讓我給你送一壺黃藤酒過來。&rdo;
陸游陰沉著臉,酸溜溜冷笑道:&ldo;他們是要我補喝他們的喜酒嗎?&rdo;
&ldo;三公子你……&rdo;青碧鬱悶,但見陸游眼底有依稀的淚痕,知他心裡還惦念著她家小姐,便緩和了聲調道,&ldo;三公子,這也是我家小姐的一片心意啊!&rdo;
&ldo;一片心意?一片變了的心意嗎?&rdo;陸游凜然。
青碧也冷了聲色:&ldo;那三公子你的心意呢?&rdo;
&ldo;我的心意在去福州之前就明明白白寫在了錦書上:其人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