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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英來過三趟,第一次給了一百一,第二次二百二,第三次三百三。第一次買東西就花了七百多元。雲英嫌城裡的彩電收錄機不是進口的。要帶錢去省城托她二姐買好的,多花一百二百的,小意思。給了她兩千元,隨她買去。只要她舒心就行。千指望,萬指望,還不是全指望她小倆口。
時間在既緩慢又急促中度過。原定舊曆十月初六結婚。今天已是初四,可是雲英去省城還沒回來。這使山伯一家大為吃驚。
九月初六買東西那天,山伯問雲英什麼時候去省城買彩電,他願陪她一同去。她滿口答應。可是二十多天過去了,一直沒有看到她。山伯等得心急,前天去十八戶找雲英。可雲英沒在家。她娘吱吱喔喔說走親戚去了。他昨天又去找她。她娘又說她去省城了。怪道,去省城為什麼不叫我陪著去,一個彩電,還有一個收錄機,一人拿得了嗎?他問為什麼不讓他一塊去。她娘說走得挺緊,打算當天去當天回,所以沒來得及叫他。今天他又去找雲英,雲英仍沒回來。後天就是結婚的日子,人為什麼還不回來呢。這算啥事?
山伯奶奶坐在炕上塌眯著眼兒,直念阿彌陀佛!
回家來給兒子過喜事的楊文秀,急得在院裡轉圈圈。
山伯娘坐在炕沿直抹淚。兩眼發愣。
山伯蹲在屋地上,一直罵雲英&ldo;混球&rdo; 。山伯叔叔楊文才經多見廣,首先看出問題。本來說妥,山伯陪她去,為何不辭而別?為何去而不歸?結婚乃是一生大事,豈能如此兒戲?其中必有緣故。不是她帶錢出了事,就是她誠心搞鬼。他是業務員,省城地熟人也熟。何不去省城一趟,探問個究竟。
楊文才走進省城車站大飯店。忽然他驚呆了。雲英正和一個醜陋的刀條臉男人挨坐著,嬉皮笑臉地喝酒。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他和雲英在家只見過一面,但她那甜甜的笑容和熠熠閃光的眼睛,卻給他很深的印象。他沒認錯人。為了雙方都不難堪,他趕緊躲開。
他是誰?他為什麼在這裡和她喝酒?
楊文才瞪著一雙迷惑的眼,懷著一顆激憤的心偷偷打量著倆人。
這就是雲英和卜三。
但是,雲英在這裡逗留,並非完全自願。她是抱著報恩還願的心情,在卜三的既脅迫又哀求的情勢下&ldo;作客&rdo;的。她的心陷進矛盾中。楊山伯一家的誠樸品德,對他真摯疼愛,為她花錢慷慨大度,曾使她深受感動。山伯家花大幾百元給她買衣物,又給她兩千元買彩電收錄機,赤心相待,好像親閨女。她曾暗下決心,不再和卜三鬼混。十八戶的男男女女看到山伯家為她買的那麼多衣物,無不稱讚她的福氣,無不羨慕她的命好。她也為自己時來運轉喜不自勝。有錢有物父母高興。衣料她分給妹妹兩套 。父母喜愛她。妹妹敬重她。然而只有一碼事她受不了:長夜的寂寞孤單。她多次想找山伯&ldo;解悶兒&rdo;,可她知巧靈找他&ldo;解悶兒&rdo;造成兩人分手。
啊,九月初六到十月初六,整整三十天。三十個漫漫長夜!對翔英來說那是無比珍貴,是創造奇蹟的機會。但對雲英來說,卻好像一條小魚曬在河灘上,要苦苦忍受七百二十個小時的無情煎熬。
春心似箭,難再收留。她毅然秘密潛回省城。對父母說她去買彩電收錄機。有人問就說走親戚。
卜三一聽說她初六結婚,如喪考妣。占有欲猛升千丈。雲英本打算在小屋過一夜,作最後一次慰問,第二天回十八戶。怎奈卜三死拉硬纏,軟硬兼施,就是不放她走。白天把她圈到他姑姑家,晚上回到那野外小屋。直到今天她不能再留。可卜三故作多情定要送她回十八戶。兩人光顧在小屋拼命連續&ldo;作戰&rdo;,一直早飯到下午還沒有吃。
上車前到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