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第1/2 页)
後北蠻效仿建立鐵浮屠軍,入侵至潼關外,帝國一度岌岌可危,退北蠻後,鐵浮屠冠以昭武之名,北疆大營亦稱昭武玄甲。
直至老王爺過世,昭武軍被十五歲的裴珩接管,風雨浮沉已百年,北疆在帝國鐵浮屠鎮守之下屹立不倒。
兩年前的裴珩,是大燕帝國三軍之一的統帥,策馬持韁力挽狂瀾,是戍守北疆的戰神。
而如今,昭武軍之名藉藉尋常,人們也似乎都忘記了曾有一個戰無不勝的親王,曾掛帥數次北征。
到如今,瑞親王三個字再次成為富貴顯赫的代稱,崢嶸瀝血已經與他無關,昭武玄甲漸漸隱沒在天下人的熙攘傳聞中,歸於沉寂。
而裴珩已有兩年未曾披上玄甲、未曾碰過虎符。
他十分盡責地依照旨意,離開昭武北大營,回到京城,做他的閒散王侯,一如今日。
胥錦的眼裡,裴珩實在是天生的世家子弟。
他不遠不近站在書房窗外,透過敞開的雕花窗扇,看著裡面執筆落墨的霜袍身影,那人的手白玉為骨,蒼潤修長,手中細狼毫描出的淥雲川山水卷,雲煙變滅,峰巒秀起。
他周身便是隱逸閒適的氣息,隨手幾筆,一點也不急切,人間的笙歌金碧似乎都在他大把揮灑的時間之中。
胥錦覺得,他就這樣斂著眸子,隨心所欲藏在這深宅高戶之中,漫不經心地養尊處優一輩子,不讓一星半點的塵埃俗務沾上那雙手,便是很好的一輩子。
合該是人間最最矜貴的一位公子。
淡墨勾勒過一株嶺上青松,裴珩抬起頭,朝胥錦展顏一笑:&ldo;怎麼不過來?&rdo;
胥錦隨意一躍,越窗進入書房,案上畫了一半的生宣被他衣袂的風帶得揚了揚,脆生生的細碎聲音。
&ldo;今日不出門了?&rdo;胥錦遞了一顆紫葡萄到他嘴邊,裴珩便微微張口吃了。
瑞親王左右不過離京兩個多月,一回來便有不少人上門拜訪,比起從前他每次出征回京要少一些,但還是有些門庭若市的架勢。
&ldo;該見的已都見過了,這些天既不用出門拜訪,也不用在家接客。&rdo;裴珩蘸了墨,想要下筆,又轉而把胥錦攏到身邊,將筆遞到他手裡。
&ldo;讓我畫?&rdo;胥錦把筆從畫上方移開,免得墨汁滴錯地方毀了畫。
&ldo;畫這個沒意思,改天陪你畫美人圖,今兒寫寫字。&rdo;裴珩笑道。
胥錦便讓了讓地方,裴珩把畫收到一邊,重新鋪了紙,隨手抽過一張古帖,握著胥錦執筆的手帶他寫。
淡淡的藥香和海棠氣味籠在周圍,愜意安寧。
裴珩的聲音從胥錦耳邊傳來:&ldo;原本說陪你練字的,萊州那地方安逸得邪乎,一住下就不想干正事,一直帶你亂晃蕩,浪費多少光陰呢?&rdo;
胥錦無言以對,行,王爺浪費光陰都怪萊州,萊州難道不委屈麼?
裴珩的手白皙而漂亮,掌中有薄繭,手指很有力,帶著胥錦寫的字端端正正,一絲不走歪,估摸著挑了胥錦不認識的生僻字,邊寫邊講淵源,活生生一本長了腿的《說文解字》。
&ldo;這是誰的帖?怎麼不臨你的字?&rdo;胥錦乾脆放鬆了,一二分重量往裴珩胸前一倚。
裴珩在他腰上拍了一巴掌:&ldo;你乾脆躺著寫,寫的字也跟你一起躺,拿筆就不許身上犯懶。&rdo;
胥錦還沒來得及回頭咬他,裴珩就迅速箍住他腰身,先聲奪人一發制敵,轉而又和顏悅色道:&ldo;我的字有什麼好臨,入門還是看名家的帖。&rdo;
胥錦已經習慣此人嘴上不吃虧身上也絕不吃虧的風格,耳邊是泉玉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