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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了審判席上。
這一次來觀看的人更多了,似乎昨天的消息傳得很快,在開席的前一刻,甚至還有氣喘吁吁成群的人們跑步而來,很快蒙面守衛設置的警戒線就被他們輕鬆超越了,偌大的打穀場甚至連磨盤上都擠上去了六個人。
哦不,七個,一個四歲的孩子踩著壯小伙子的肩膀,興致勃勃地登上了最高位置。
「安靜,」就見一個黑袍教士試圖讓鼎沸的人群安靜些:「都安靜!」
「他們安靜不下來,他們迫不及待要見到基督的敵人,」就聽霍普斯金面無表情道:「那就把克莉斯帶上來,今天我不會叫她的姓氏,因為她即將會被王室除去高貴的姓氏!」
克莉斯被帶了上來,她和昨天那個可憐的女人相比,只是形容憔悴了一些,但衣衫完好無損,而且她的內衣是細膩潔白的棉布,而外面的裙子的材質則是絲綢,甚至她還有一雙柔軟的小牛皮靴子,而她的僕人艾瑪只有一雙高幫的木鞋。
她的面容看起來平靜又端莊,讓人們不由自主感嘆她確實具備貴族的尊嚴,隨之而來的是人們一下子忘記了她『女巫』的身份,而想起並且傷感她即將到來的命運了。
「克莉斯,」就聽霍普斯金道:「你是否承認自己受到魔鬼的蠱惑,試圖與他建立交流,詛咒並且侮辱基督,意圖給你的領地博尼菲帶來疾病、災荒和痛苦?」
克莉斯自然否認:「不承認,我認為這幾項指控完全是造謠、誹謗,我保留反訴的權利。」
霍普斯金有如蛇蠍一般望著她,「女巫當然會當庭狡辯,推翻對自己不利的一切證詞,但在上帝的注視下,你的一切行為都毫無意義!」
「我認為我和你的對話的確毫無意義,」克莉斯道:「但我還是希望和你對話一下,以便在不久之後證明你的腦子就像澆築成型的人偶玩具的腦袋一樣,你懂我的意思嗎,霍普斯金,正常人的腦袋會思考,會轉動,你的不行。」
辛辣的諷刺讓審判席上的人們明顯目瞪口呆,甚至連台下的人們都久久緩不過神來,大概他們這一生從未見過高高在上的主教被如此嘲諷吧。
事實上神權擠壓了這個社會,一個人別說是對著主教冷嘲熱諷,就是對著一個教士的車馬沒有讓路,都有可能被視作不敬,然後投入監獄。
「上帝啊,你這愚蠢的、可恥的、該死的女巫!」霍普斯金咆哮道:「你藐視教會,藐視上帝,你馬上就會得到應有的審判!」
「我沒有藐視教會,更沒有藐視上帝,」克莉斯道:「我藐視的只有你,霍普斯金,別說你一個人代表了教會和上帝,還有,如果你要審判我,你就得先證明我是女巫才行。」
「我當然會證明你就是女巫,你這個身份確定無疑,毫無異議,」霍普斯金冷笑著翻開書:「讓我們來看看《女巫之錘》,遵從上帝的旨意,我在禱告中得到了他的啟示,你將會被兩種方法驗證身份,一種是油鍋驗證,一種是蹈火驗證!」
人群頓時喧譁起來。
油鍋驗證就是用鐵鍋燒油,等到油溫沸騰的時候,讓被驗證的人伸手進去,如果她『清白無辜』,那她的手就不會被燙傷,甚至一個傷疤都不會有。如果她的手被燙傷,那就是女巫無疑。
沉重的大鐵鍋已經被架了起來,裡面浮動著金黃色的橄欖油,下面點了火,不一會兒就有一種略微奇怪的味道飄在了半空中。
克莉斯被帶到了鐵鍋前,她努力朝已經冒泡的鍋里看去,直到看到了泛上來的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黑色渣滓,她的心才猛地一松。
「現在,把手伸進去,」就聽守衛殘忍道:「不然就讓我幫你把手伸進去。」
克莉斯雙手交叉,在胸前虔誠地祈禱,她的聲音聽起來堅定、誠懇而哀戚:「仁慈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