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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昉籠著袖子,在庭院中央高聲道,「姑母啊,她病得極重,人已經快不行了,急等著你這獨子趕去見最後一面呢。」
周圍灑掃經過的王府侍從紛紛驚異地望過來。
眼見池縈之臉色唰得發了白,楞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來,蕭昉低低笑了一聲,拉著她衣袖走到抄手遊廊里,「嚇到小表弟了?假的。別怕。姑母好著呢。」
池縈之堵在嗓子眼的一口氣這才緩了過來,「怎麼回事。為什麼故意放假消息出來。」
蕭昉臉上的笑容斂去,正色道: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再回答你。小表弟,你和北周太子是怎麼回事,結下了什麼梁子?你們北周來京城朝賀的五家藩王和世子,兩家藩王出了事,兩家世子放歸了,為什麼只有你沒出事,卻滯留在京不放回程?」
池縈之看看左右,沒說話。
「別擔心,直說。」蕭昉指了指門外,「我帶了七八個上品高手來,附近都查探過了。不必擔心隔牆有耳。」
池縈之糾結地想了一會兒,直說了。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倒也不算是結下樑子。如果非要說的話,或許是——太子爺他身邊沒人陪,留著我,陪他說說話,解解悶吧。」
蕭昉嗤了一聲,「什麼理由,蒙誰呢。他那樣身份的,身邊會少了陪他說話的人?巴結的,攀附的,想往上爬的,一窩一窩等著往上撲。得了吧小表弟,人家心裡算計著你,言語間用情誼吊著你。你這是被人坑了。」
池縈之想了想,「其實他倒從來沒這麼說過。是我自己感覺上是這樣。——我覺得是真的。」
蕭昉哼了一聲,「前兩日謁見你們太子,我當面說起了你母親『病重』的事,懇求放你去南唐侍疾。結果呢,哼,他一口拒絕了。這就是他對你的情誼?」
池縈之懷疑地說,「是不是藉口太勉強,太子爺他一聽就知道是假的呢。」
「真的假的不重要。世間的規矩就是這樣,管他皇權再大,威勢再重,總歸繞不過去『仁孝』二字。只要你的藉口正當,他明知是假的,也得放人。如今他居然不肯放你,小表弟,其中大有問題啊。」
蕭昉拉著她的手臂沿著抄手遊廊往前走,「還是年紀太輕,歷練的太少。稀里糊塗被人賣了還數錢呢。沒事,表哥來了,總有辦法能把你從這京城裡弄出去。」
池縈之被拖著走出幾步,有點跟不上事情發展的速度,懷疑地問她這位風風火火的蕭表哥,
「是我娘的意思?叫表哥你來撈我出去?」
蕭昉:「不止是姑母的意思,也是我們睿王殿下的意思。」
池縈之:???
她更加懷疑地問,「你們睿王又是誰?」
蕭昉:「睿王殿下的生母是我小姑母,你小姨。算起來,他也是你表哥。」
池縈之:「……哦。原來我表哥這麼多的嘛。」
兩人沿著長廊轉了個彎,迎面遇到幾個角門進出採買的僕婦,蕭昉對著大開的角門方向抬高了嗓音,大聲嘆息,
「小表弟,你母親這輩子不容易啊!病入膏肓了,身邊連個侍疾的兒女都沒有,你母親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天天盼望著見你一面哪!」
池縈之:???
「蕭表哥,你這是說給誰聽呢?」
蕭昉壓低了嗓音道,「說給全京城的人聽。隴西王府老宅子附近進出的人,肯定有京城裡各家安排的眼線。你們太子不放你,我就把消息傳出去,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母親病重,你們太子扣著你不放人。」
「然後呢?這樣大鬧一場,太子爺就放人了?我覺得他說不定會惱了。」
蕭昉冷笑一聲,「怕什麼。不仁不孝,何以治國?就算他是北周太子的尊貴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