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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歪著頭,略略思索了一下,接著認真說道:「是很溫暖的感覺,幾近熾熱,讓人沉溺,讓人沒有辦法呼吸。」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忽的劃破了地平線,於是晦暗的天空霎時被撕開一道光亮的口子。
暖金色的光線就這麼直直越過田野,落在了我身上,帶著燒灼的感覺。
自從身體裡多了那傢伙的血液之後就總是這樣,是最讓人貪戀的溫暖,可卻也像是溫吞的水流一樣可以讓人完全窒息。我知道我該逃離,可有的時候,我又不想逃離。
像極了這份感情。
「是這樣的感覺嗎?」月彥的聲音驟然近了些。
許是因為窒息的緣故,在那張漂亮的面孔忽然放大的時候,我甚至都沒能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麼,直到唇上忽然傳來了溫柔卻一場滾燙的觸感。
我張大了眼睛。
我記得這個柔軟的感覺,在我的記憶里,這樣的觸碰是帶著腥甜的血的味道的,是冰冷而殘酷的,是讓人恨之入骨的。
可眼下卻不是這樣的。
他半闔的眼裡透著溫柔至極的情緒,或許還有點惡作劇般的頑皮,只是在漸濃的晨曦的映照下,他的面容終於漸漸模糊,漸漸融化,漸漸的,仿佛只剩下唇邊溫和的觸感,還有因為悸動而愈發急促的呼吸。
我本能地回應著他。
於是我們中間的空氣愈發稀薄,我能感受到,他比尋常人類更微弱的心跳也有些加速。
「是這樣的感覺呢。」他輕聲呢喃著。
我只覺得有點缺氧,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已經不存在了一樣。
聽他這樣說著,我甚至都沒有餘地去思考,只是點頭應了句:「是啊,是這樣的感覺呢。」
我聽到了他的輕笑聲。
之後的記憶對於我而言多少有點模糊了,我甚至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須佐先生的醫館的。
待我再清醒過來,才意識到我與月彥徹夜未歸還弄得滿身狼狽這樣的事情本是免不了須佐先生一通責罵的,可這頓責罵終究沒能到來。
因為月彥的狀況又反覆了起來。
而且這一次的發作似乎比前幾次都要兇險。
我多少有些自責,想也知道這遭怕是因為我帶他在外面吹了一夜的風才會變成這般模樣的,可須佐先生卻說這事情與我並沒有關係。
「是他的身體確實快要熬到極限了。」須佐先生說。
「他……是不會死的吧。」我這樣說,可終究有點底氣不足。
檢非違使並未出現,那麼本應該參與整個歷史的他也不會死。
可看著他虛弱無力的模樣,我也終歸會覺得心疼——
「我不知道。」須佐先生忽然這樣說。
「什麼?」
「或許他的生命不會停止,可我也不知道他會用怎樣的姿態活著……」須佐先生看著那個躺在床榻上面色蒼白的少年人。
「我是盼他長生的。可仔細想想,獲得了那樣的長生之後,他便也不再是從前的他了。」
「所以我有時候也難免會想——這樣真的好嗎?」
第38章
「這可真是不像您說的話。」我輕揚起唇角, 俯身在床邊尋了個空隙坐下,揚著頭看著須佐先生:「分明當初是您信誓旦旦地說著『那才是長生』的。」
「況且如果是月彥的話,不管變成什麼樣, 總歸是想活下去的。」
須佐先生靜默了半晌, 如同樽雕像一般的, 一動不動, 也不說話。
直到我有些遲疑地想再出聲說些什麼,他才發出了聲幾乎微不可聞的嘆息。
「是啊。」他說:「終究會走到這一步。」
接著他便轉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