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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來了，發現身上的衣裳已被換過，一件雪白的綢裙裹著我的身子，我也沒有趟在榻上，而是睡在床上。床前跪著婆婆納，她雙手支在大腿上，依舊蒙著面紗，低垂著頭顱。

我一下就清醒了，一個不可改變的事實擺在了我的面前：我的孩子沒了。

絕望向一座大山頃刻就壓上了我的胸口。

我沒有說話，就那麼睜著眼睛直直地望著床頂的帷帳，那鏤空的帷帳上一個一個的小圓孔都像一張血盆大口，仿佛要將我生吞活剝。

淚水從我的眼角無聲無息地滑落，&ldo;你出去！&rdo;我輕輕對婆婆納說了三個字。

婆婆納身子一顫，&ldo;姐姐‐‐&rdo;

&ldo;出去！我暫時不想看見你！&rdo;我提高音調喊起來，頓覺血涌腦門，眼前一陣昏黑。

正文、第一百一十四章 藥惑

&ldo;姐姐……&rdo;阿納的聲音蘊滿痛苦。

&ldo;阿納，你先回去休息吧！&rdo;竟是天君。

阿納默默地起身默默地退出了&ldo;翠竹軒&rdo;。

天君走到床前的圓椅上坐下，我側過臉看他，他的眉毛動了動，眉睫囚成了大疙瘩，此刻我看著他的目光一定充滿惡狠狠的怨恨，一改往日我在他面前表現出的乖巧溫柔的模樣。

&ldo;你也出去，我也不想見你！&rdo;我的聲音冷冷地響起，那聲音蘊滿荒涼，聽在我耳里竟是那麼陌生，仿佛不是自己的似的。

&ldo;你在怪我沒有留下那孩子？&rdo;天君的語氣聽不出怒火，倒像是委屈隱忍。

提到孩子，我的心又撕裂般疼起來。

&ldo;我只怪自己沒有能力保護他。&rdo;我的淚不住地眼角滑向兩腮。

天君抿著唇，臉上陰雲密布，許久他道：&ldo;我只想知道那孩子是誰的？孩子的父親是誰！&rdo;天君低吼起來，額上暴起條條青筋。

我躺在床上又哭又笑，著了魔一般，&ldo;如果你知道那孩子的父親是誰，你是不是就會饒他不死？是不是就不會我給吃墮胎藥？&rdo;

話說到這份上，天君是聰明人，豈能猜不出孩子的父親是誰？他搖搖晃晃從椅子上起身，面色如土，眼白上瞬間就布滿血絲。他痛苦到極致一般，啞著聲說道：&ldo;我和阿納給你吃的不是墮胎藥，是解藥……&rdo;說完，他蹣跚轉身，跌跌撞撞走出翠竹軒。

我看著他的背影充滿寂寥與落寞，淚水如決堤的洪，洶湧而出。雙手緊緊揪住被衾，仿佛要把這錦緞揉碎了。

夜深沉，月未央，絕望和痛苦像一張無邊無際的網。淚水像無休無止的雨，不停歇地下著。

砰砰砰的敲門聲響在瀟湘館門外。仙娥們被吵醒去開了門。織女一陣風就闖了進來，她不顧仙娥們的阻攔跪在翠竹軒門外，邊哭邊喊著：&ldo;湘妃娘娘，救救牛郎哥吧！湘妃娘娘。救救牛郎哥啊！&rdo;

&ldo;湘妃娘娘病了，織女，你這樣會吵著娘娘休養的。&rdo;

&ldo;現在太晚了，織女你有事明天再來吧！&rdo;

說話的是寶蟾和玉兒，她們一早就被織女擂鼓一樣的敲門聲吵醒了。

我從床上強支撐起身子，披了晨褸，緩緩走去開門。

門開了，我突然出現嚇著了所有人。大家齊刷刷看向我，一臉驚愕。月光中，我一定像個慘白的幽魂。病懨懨的，沒有生氣。

織女最先回過神來，膝行上前抱住我的腿，仰著臉哭道：&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