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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雲硯笑著搖頭,關於柚子樹,是他年少時,與信鴿枝枝的主人交談時,在來往的信件中得知的。
他從前總以為信那頭是他的皇叔蕭綏,還奇怪一個大男人怎會如此細膩,後來遇見陳願,從她身上相似的氣息,再到一些習慣脾性,方才肯定信的那頭到底是誰。
少年沒有深究為什麼是她,也不打算戳破往日的秘密,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恐怕只有一個人能明白,他的皇兄,蕭元景。
說是難兄難弟也好,都繼承了蕭梁帝的情深也罷,蕭元硯已接受自己多了軟肋的事實,他站起身走到鞦韆後,隨手推動道:「或許你不相信,但皇兄真的是這世上最在乎安若的人了。」
「我相信。」陳願低頭說。
她的語氣難得有些哽咽,小聲道:「我只是覺得自己錯了。」
她以為仗著對《鳳命》一書的未卜先知,能夠攔下安若入宮,以為自己這顆小小的石子,真的能帶來蝴蝶效應,結果卻是安若為了保護她,主動易容代替她進宮。
「蕭二……」陳願喚推鞦韆的人。
「你說,假使沒有我,會不會不一樣?」少女的雙足凌空,仿佛踩在雲霧裡一般虛幻。
身後傳來少年人的聲音,隨風而至般清爽:「假使沒有你,我早就將她送到皇兄身邊了。阿願,你能明白嗎?」
蕭雲硯穩穩承接住她。
香巒樹下的鞦韆收回弧度,陳願的足尖重新落到實處。
她稍微往後靠了靠,頭輕倚在少年的胸前,說:「別動,就一會。」
就讓她軟弱一會。
後收拾好不該有的情緒,重新聚攏生命力,去面對書中無法抗拒的洪流。
包括身後的少年最終成為反派這一事實。
可是蕭雲硯,我連安若都救不了,我怎麼救你……
第51章 ·
陳願陷入了一個怪圈, 越想越無解,痛苦和掙扎甚至到了肉眼可見的程度。
假使故事如常發展,理智讓她偏向男女主角, 情感又開始作祟,拉著她扯向反派, 倒不是蕭雲硯多好, 而是他對她好。
陳願做不來白眼狼,也做不到把姿態放低的少年人踩進塵埃里。
她原以為自己可以改變故事節點,做到兩全,此時此刻通過安若才發覺自己過於天真了。
既然來到這個書中世界, 陳願就不是漏網之魚, 她已經和這個世界融為一體, 甚至促進著不可逆的劇情,說不定哪天就涼了,也不是最後的倖存者。
她能走的路, 終歸有限。
這種時候能做什麼呢?
空隱和尚說:「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逃避可恥, 但管用。
陳願撣開灑在衣裙上的糕點碎屑,重新包攏油紙,揚起頭道:「蕭二,能喝酒嗎?」
蕭雲硯捻起顆冰涼的棋子, 兩指一落,扣在石桌上,起身道:「陳願, 我後悔了。」
告知你真相, 是我不應該。
他原以為將安若進宮的事如實告訴陳願她會釋懷,他也並不想瞞著她, 甚至拿出了在人前少見的坦誠,哪裡知道她越陷越深。
見她如此,蕭雲硯情願撒謊。
他願意用謊言擋在她身前,替她分擔走一些過於沉重的痛苦。
就像這壇荔枝酒,飲酒傷身,他不太能喝,但還是願意作陪。
少年席地而坐,靠在鞦韆旁,接過鞦韆上少女遞來的果酒,沒有就著尤有水漬的壇口一飲而下,反而仰起頭,凌空倒酒。
他允諾過她,不做唐突的事,所以也沒有吃完她剩下的糕點,他是想讓她喜歡他,但不急於一時,更不願在她難過的時候還製造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