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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虞歡心虛地否認。
落地罩外,有人的腳步在猝然收停,裡間眾人沒有察覺。
辛蕊反詰:「那你還勾引他?」
虞歡移開眼,指甲扣著漆金鎖扣:「無聊吧。」
「惡毒!」辛蕊憤懣。
虞歡不再說話,睫羽低垂下來,眸底似熄滅的燭盞。
外面忽然傳來腳步聲,辛蕊回頭,見得落地罩那邊走來一道熟悉的人影,怔道:「齊大哥!」
虞歡一震,扣在鎖扣上的指甲差點斷裂。
齊岷走進來,眼底無波,垂在腿側的手卻收著,指節有泛白的痕跡。
駐足後,齊岷看著鏡台前的背影,聲音淡漠:「船已到,請吧。」
這一次,連「王妃」的稱呼都不再有。
虞歡嘴唇微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一刻的心情,抱起木匣站起來,越過齊岷時,沒有看向他。
齊岷直視著虛空,等人離開後,踅身。
春白在後面收拾虞歡的行李,辛益走進來,看她一眼後,替她拎起一口官皮箱。
一刻鐘後,眾人在觀海園前的海岸集合。
藍天澄亮,浪聲喧耳,一艘高大如樓、底尖上闊的福船停泊在海岸前,垂落的船帆上依稀可見一個極大的「周」字,那是登州船行里有名的「周」家番號。
程義正已領著園內的二管家啞叔及扈從慶安等在船底下,見齊岷一行過來,邁開腳上前打招呼。
海風吹得眾人衣袂翻飛,齊岷神色寡淡,程義正那邊也興致寥寥,場面話說完以後,斜向慶安一眼,眼鋒藏著不滿。
慶安因沒能阻攔錦衣衛來接走虞歡,自慚形穢,心裡又是忐忑,又是疑雲重重——昨晚上明明有密信傳來,說是阻攔錦衣衛等人進登州一事辦得挺妥當的,怎麼天一亮就徹底變了形勢了?
慶安百思不得其解,瞪向正在跟齊岷點頭哈腰的船家。
那船家是熟悉面孔,登州船行里周家的人,身形瘦長,皮膚黝黑,一看就是在常年在海上討生活的,操著一口登州方言,不迭跟齊岷保證一定順利把貴人送回登州。
齊岷不說什麼,全程幾乎是漠著臉。
辛益招呼著幾個錦衣衛幫著春白把行禮搬完後,下來找齊岷,道:「頭兒,都差不多了,可以啟程了。」
齊岷嗯一聲,掉頭去看虞歡,見她正蹲在一處礁石旁,身前放著一木桶,不知在幹什麼。
略一思忖後,齊岷走過去。
海風拂面,夾著熟悉的鹹濕氣,虞歡鬆開手,看著螃蟹從草繩里解脫出來,興奮地揮舞著六條腿。
頭頂忽然落下一人的聲音:「在做什麼?」
虞歡抱在膝蓋上的雙手微緊,沒抬頭:「看它回家。」
齊岷看著在沙灘上重獲新生的螃蟹,喉嚨倏地一窒,梗得難受。
「我要走了嗎?」虞歡主動問。
「嗯。」
虞歡沒動,目送螃蟹朝著礁石另一處漸行漸遠,直至徹底消失不見,才站起身來。
大概是蹲得太久,小腿一下發麻,虞歡沒站穩,被齊岷握住胳膊扶住。
虞歡抬頭。
齊岷人站在海風裡,鬢角也有細碎髮絲飛揚,眼眸微斂著,丹鳳眼眼尾更上揚凌厲,卻又因那顆淚痣而讓人沉迷。
虞歡胸口驀然一酸,道:「你有什麼話要對我嗎?」
齊岷沒看她,見她站穩,鬆開手。
「沒有。」
虞歡沉默。
那邊再次傳來辛益催促登船的聲音,虞歡趕在眼眶發酸前轉身,迎著海風,走向甲板前放下來的木梯。
及至登梯,卻聽得身後的腳步聲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