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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父有沒有想過給我個小司寇大司寇之類的位置?」我問道,「到底我花了一個月時間就讓邯鄲法治清明了,多少給點獎勵吧。」
趙雍想了想,道:「你還年輕,遽然高位於你沒什麼好處。」
「你是想把我留給你兒子用吧?」我直截了當道。
趙雍苦笑。
「你覺得我會認為升職是一種恩典麼?」我笑道,「如果我不視為恩典,那麼誰提拔我又有什麼區別麼?」
「你想當司寇?」趙雍反問道。
「不是我想當,你兒子想讓我當。」我道。
「章兒……」趙雍一下子就猜到了,跟聰明人交流就是輕鬆。
公子章是強大的,已經有了足夠的能力結黨。姑且不說那些假裝與之結黨的人,光是北地的豪族支持,就足以讓公子章上位。實際上這也是趙成、李兌要借刀殺人的原因,一旦公子章上位,南方的世族豪門勢必會受到打擊。公子章的心胸太寬闊了,他沒有南北之分,或者他堅信自己能夠調和南北世族,所以註定會被人騙入那個陷阱。
「你出爾反爾!」趙雍這是真的怒了,連手都放到了劍上。
我知道他在指責我那天還口口聲聲說兩不想幫,今天就已經投靠公子章了。
「此一時彼一時。」我無奈道,「當時我不知道樂氏已經投入了公子章門下。」
「靈壽樂氏?」趙雍的怒火消退了些,「為什麼你如此看重樂氏?」
因為……這要從道家門徒入世的目的說起。在目前這個時代固然有申不害這樣的道家信奉者出入世間,但世人對他們的使命並不清楚。要等到張良、諸葛亮、謝安、劉伯溫等人出來,這條脈絡才開始明晰。
道家門徒入世,就是要重整天地的。
我不知道師父讓我下山是否也是這個意思,但一步步走到現在,無論出於公心還是私情,我都不能簡單的抽身而退。參與沙丘之會已經成了必然,而一旦我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勢必會影響未來數十年的天下走勢。最直觀的說來,如果趙雍不死,趙章即位,樂毅不是用弱燕的軍隊,而是以趙國精銳攻打齊國,將會發生什麼事?
中國北方五年內就可以基本統一。到時候無論是揮兵西進還是南下,不用十年就可以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將天下整合起來。再以趙國的一貫執政風格,天下將會進入一個很長的和平期。
時勢造英雄,英雄也可以主宰時勢。
未來二十年是趙國最後一次機會,樂毅、廉頗、趙奢、李牧,這些千年一見的名將都會紛紛登場,一旦浪費機遇,再也沒人能夠抵抗秦國的鐵蹄。
「因為樂毅是不世的帥才。」我沉聲道,「以統軍的才能論,你可以統領一軍,我可以統領一國,但是能夠統和諸侯,如臂使指,一戰而滅人國絕人宗嗣的,天下只有樂毅。」
趙雍笑了,道:「你若是夸樂毅也就罷了,把自己帶進去就有些無恥了。」
「我還謙虛了呢。」我也笑道。
「而且換王已經來不及了。」我道,「七月的沙丘大朝就是見分曉的時刻。」
趙雍沉默不語。
我知道他在思考如何應對,兩個兒子要取其一這本來就是非常殘忍的命題。以他的性格是不會取消沙丘朝會的,所向披靡的趙雍怎麼可能做出那種示弱退讓的事呢?
桐林里除了幾聲鳥鳴,沒有任何聲響,直到風吹過,帶來一陣沙沙的葉濤聲。
一個寺人躡手躡腳沒發出一點聲音來到我們不遠處,我倒是認識他,正是信期。
「何事!」趙雍很惱怒。
「回主父,平原君求見。」信期做出一副驚顫的神情,偷偷看了我一眼。
看到他,我就想起了寧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