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頁(第1/2 页)

眾人聽到是皇上寫的，都紛紛讚美，唯恐太慢了被皇上訓斥。溢美之詞再次飛揚起來，鋪天蓋地。馮保不覺一陣微微的反胃和胸口一點壓榨著喘不過氣的感覺。

終於念到最後一段了：&ldo;時仲秋其天清兮，高朋滿於君側；慶聖誕之偉業兮，對御酒以當歌。青鳥來而銜瑞兮，傳天意自瑤河。祝仙福之永享兮，願壽長及仙鶴。攬眾芳以寶獻兮，共良辰而為賀！&rdo;

念完後，全場掌聲雷動。馮保幾乎快被累垮了，因為他一直都是懸著嗓子念的，一方面是要保持那種宮中頌威的慣用語調，二來也是為了凸顯那種奉承的氛圍，即使馮保自己並不喜歡。總之一切都是念完了。馮保清清嗓子，不忘向嘉靖謝恩。

嘉靖正準備讓馮保入座。突然一個鏗鏘的聲音傳來：&ldo;陛下，臣也有一份賀表，敬請批閱。&rdo;

眾人定睛一看，說話的是海瑞，現在在戶部任職。嘉靖眯著眼睛盯著海瑞，笑道：&ldo;朕還從來沒有聽過愛卿您寫過積極的筆調，今天倒要看看，愛卿寫的是什麼？&rdo;

海瑞浩氣凌然地展開手中的紙張，一字一句地念道：&ldo;戶部雲南司主事臣海瑞謹奏；為直言天下第一事，以正君道、明臣職，求萬世治安事。&rdo;

嘉靖也許年紀大了一點，耳朵有點背，讓海瑞把賀表呈過來，讓馮保在身邊讀。海瑞照辦，告訴馮保讀到哪裡了，請他繼續讀。

馮保調整好嗓音，開始讀道：&ldo;君者，天下臣民萬物之主也。惟其為天下臣民萬物之主，責任至重。凡民生利病，一有所不宜，將有所不稱其任。是故事君之道宜無不備，而以其責寄臣工，使之盡言焉。臣工盡言，而君道斯稱矣。昔之務為容悅，阿諛曲從，致使災禍隔絕、主上不聞者，無足言矣。&rdo;

嘉靖收斂起了笑容，發現還沒有一句讓他滿意的稱讚之詞。讓馮保繼續念，期待能發現一點積極的文字。

馮保已經強烈地感到接下來文字肯定會很激烈，手開始顫抖，但強打起清脆的聲音念道：&ldo;過為計者則又曰：&ldo;君子危明主，憂治世。&rdo;夫世則治矣，以不治憂之；主則明矣，以不明危之：無乃使之反求眩瞀，莫知趨舍矣乎！非通論也。臣受國厚恩矣，請執有犯無隱之義，美曰美，不一毫虛美；過曰過，不一毫諱過。不為悅諛，不暇過計，謹披瀝肝膽為陛下言之。&rdo;

嘉靖已甚為不悅，但還是想保持住風度，況且今日是壽辰，不宜大怒。所以嘉靖雖然已經不想再聽下去，還是讓馮保繼續念下去。

馮保念了一大段，是寫賈誼指出漢文帝的不足，表示即使是一代明君也有不足。接著說嘉靖比漢文帝強很多，做過一篇《敬一箴》，提倡清規戒律，並把元朝皇帝的塑像從宗廟中移除。

嘉靖聽到好像感覺和緩了一些，點頭道：&ldo;寫得甚好，朕做這些也是為了天下的百姓。好了，就念到這裡吧。&rdo;眼色示意馮保不要念了。

可是海瑞堅持念下去，一把從馮保手中把賀表拿過來，用強有力的聲音念道：&ldo;陛下則銳精未久，妄念牽之而去矣。反剛明而錯用之，謂長生可得，而一意玄修。富有四海不曰民之脂膏在是也，而侈興土木。二十餘年不視朝，綱紀馳矣。數行推廣事例，名爵濫矣。二王不相見，人以為薄於父子。以猜疑誹謗戮辱臣下，人以為薄於君臣。樂西苑而不返宮，人以為薄於夫婦。天下吏貪將弱，民不聊生，水旱靡時，盜賊滋熾。自陛下登極初年亦有這，而未甚也。今賦役增常，萬方則效。陛下破產禮佛日甚，室如縣罄，十餘年來極矣。天下因即陛下改元之號而臆之曰：&l;嘉靖者言家家皆淨而無財用也！&r;&rdo;

這段話威力極大，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