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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人問他「今年又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或是「見到了哪些喬裝打扮的大人物」,老船工都不曾回答,只是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將流過雙眼的一切秘密藏在自己的記憶中。
能夠很快看穿客人關係的,除了船工,還有抓住機會大賺一把的賣花姑娘們。只是她們年紀尚小,雖口齒伶俐,但畢竟缺一點人生經驗,看的也不夠透徹。
她們很快賣光了手裡的花,將賺來的銅幣收好,三三兩兩地趴在河邊石欄上,用艷羨到嫉妒的目光送走漂過眼前的每一葉獨木舟。
「快看,那是從銀灣塔放的煙火!」
划船人抬起頭,順著同伴所指的方向望去,一時走神,竟一不小心讓船槳脫了手,只能眼睜睜看它掉進水中。見到這一幕,岸上的賣花姑娘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每年就在這一夜,也只有這一夜,瑪倫利加城內的無形高牆會被無拘無束的狂歡打破。沒有門第之分,沒有貴賤之別,只有順著水波注入海洋的愛和欲望。
當然,在這樣的夜晚,依舊有人因身上的職責無暇享樂。
燈火通明的街道上,全副武裝的城市守衛仍幹著他們熟悉的工作。或是站在視野較廣的路口,或是沿街巡邏。身邊是潮水般的歡聲笑語,頭頂的煙花絢爛奪目,他們卻沒法褪去身上的鎧甲,只得看著市民們肆意快活。
「千萬要看好人群。若是有借酒鬧事的,先直接帶走。大家手腳都放麻利些,不然那些貴族老爺又得在會議上抱怨個沒停。」巡查執勤狀況的長官不忘在訓話之餘抱怨幾句。「這種節日最怕出亂子了。」
長官一走,守衛們緊繃的肩膀就鬆了下來——他們和神殿那些清心寡欲的的教警不一樣。這畢竟是一年一度的公共節慶,稍微走點神也是情有可原。
「唉,我也想去劃獨木舟。」一位年輕守衛嘆道。他挪了挪鞋底,把半邊身體重心交給撐在地上的長戟。
站在他身旁的戰友笑了:「怎麼,你備好面具了嗎?」
「咱們不是每年換批人執勤嘛,去年我就玩了個痛快,還走運遇到了位漂亮姑娘,可惜離開時忘了問她的名字,只記得她穿了件深綠色的長裙,髮辮上還插著一朵——一朵……什麼花來著?」
幾步開外的另一組守衛也搭上了腔:「我看你連她長什麼樣都忘了吧!」
「嘿嘿,連這姑娘是不是編出來的還不一定呢。」
年輕守衛紅著臉辯駁:「我只是不認得那叫什麼花!」
稍微年長一些的守衛大笑幾聲,又慢悠悠地說道:「我倒不指望長官准我的假,放我和這些市民們一樣快活,只可惜沒把我安排到海港區的觀景台那兒去。」
「觀景台?是說在遊船上臨時搭建的那玩意吧?聽說城中顯貴都會到場,那可比碼頭上的露天宴席講究多了。」
「沒錯。總督府的貝拉夫人,飛獅公館的索菲婭夫人,那都是瑪倫利加一等一的大美女啊。」
「哈哈,原來前輩你好這口,喜歡已為人母的貴婦!」
年長守衛搖了搖頭:「小伙子啊,美人可是不分年齡的。」
另一名守衛順道插了句嘴:「——也不分性別。」
「哈,你說的怕不是托雷索的族長大人?」
「那種蛇蠍美人咱們哪能應付得了啊。」對薩繆爾心存敬畏的守衛們連連擺手。
「不過,貴賓們都戴著面具,就算看也看不到什麼。更何況咱們又不是沒見過這些漂亮夫人,也不用非等到狂歡夜瞻仰她們的容顏。」
「那可不一樣。相信我,等煙花一放,火把一照,就算隔得老遠,就算隔著張面具,她們身上那股風韻也會十分出挑,令人目眩神迷。」
說到這,守衛們又忍不住嘆氣了:「辛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