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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景閒道:「熱?」
周元正抹了把額上的大汗:「是。」
薛景閒似笑非笑:「我倒是如墜冰窖,透心涼啊。」
「怎會……」周元正一抬頭,注意到薛景閒神情,表情滯住了,眨眼避開他視線低下頭,眼神微微閃爍地摩挲了下手背,默不作聲。
薛景閒坐下道:「周大人紅紅火火,做著皇舅的夢,哪管別人如履薄冰,凍死於風雪?」
「逸……逸安何出此言?」
薛景閒從荷包里拿出了那兩根繡線,撥開放在了桌上。
周元正瞳孔一縮:「這……」
「還不明白是吧?」薛景閒一笑,「韓朔,我更冷了,再搬近點。」
二當家韓朔應下,就要去搬,周元正渾身發抖,再搬就要燙到他了,他哆嗦了下,迎面就跪下了:「逸安饒命!」
「這是做什麼?」薛景閒佯驚訝地挑眉道。
周元正汗流浹背道:「元正有愧於老師恩情!」
薛景閒似笑非笑:「什麼恩情不恩情的,俗話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周大人也有自己的難處,一家妻兒老小的性命,全系你身,怎可陪著我等冒險?這一晃十餘年,還叫你記得當年的師生情誼、志向,實在是難為你了。」
周元正誠惶誠恐道:「……元正糊塗,但心裡還有數,並未告知逸安真實身份,只是帶他來了這處……」
他暗瞥了眼薛景閒神情,飛速道:「逸安莫要緊張,他並無惡意,只是想收攏太子黨舊部,更上一層樓,暗中查探一二,是想有了籌碼,和你當面談判,合作共圖大事,比起他,我當然更信得過你,所以並未再告知其他,元正所言,字字屬實,若有虛言,天打雷劈。」
周元正並不糊塗,投誠是一回事,暴露全部底牌是另一回事,萬一二皇子倒戈相向,到時候才是滅頂之災。
他甚至將自己摘了出去,只是告知二皇子,他同二皇子一直找的太子黨舊部有舊,知曉他在京中的住宅,可領他前去一觀。
薛景閒不說話,緊皺的眉心卻悄然舒展了,周元正心下稍松,心道他到底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絲毫比不得老師,情真意切道:「逸安,我知曉這麼些年老師從未甘心,可我等再如何圖謀,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太子已經沒了,話說的難聽些,我等只是一些文臣,手上無兵不說,也無正統血脈的皇子輔佐,師出無名,又不可能造反,我等最終也無非在二皇子、三皇子裡擇一輔佐,一榮俱榮,眼下三皇子手握兵權,日益壯大,二皇子稍陷頹勢,卻財力驚人,我等這時候雪中送炭,日後才說不定能重振當年榮光。」
「這也的確是逸安一直以來的心頭顧慮,」薛景閒厲聲道,「只是周大人所為,未免擅作主張,讓逸安難堪,置他人生死於不顧!」
眼前人一臉怒容,周元正心下卻再無一絲懼意,只道他色厲內荏:「元正一時糊塗,自知有罪,還請逸安責罰!」
周元正眼裡不甘恨意一閃而過。
當年在一眾門生里,他對老師也最盡心盡力,敬之若父,直到有一天,他偷聽到老師和薛景閒說話。
正是評價他。
老師只說了十二個字——心術不正,空有小慧,難當大任。
他到現在都記得當時那種如墜冰窖的感覺。
這麼些年他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老師放著他、放著那麼多門生徒弟不選,偏偏對一個毛頭小子委以大任。
他就是空有小慧,還比不過一個薛景閒麼?
這些年一起共事者何其愚蠢,越發看重薛景閒,可他背後立著的是老師,那些計策,又怎麼可能是出自他之手?
老師對他未免太盡心盡力,心中越發不甘,酸澀涌動,未免太厚此薄彼,他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