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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家說了這件事,露道:&ldo;我不想嚇唬你,可是你父親可能會綁你回去,誰知道。&rdo;
&ldo;我也不能擔保,可是我想他們不會再讓麻煩上身。&rdo;珊瑚道。
&ldo;他們倒不是要她回去,倒是想泄憤。&rdo;
&ldo;他們現在應該是只顧著省儉,沒有餘力做什麼。&rdo;珊瑚道。
&ldo;她的娘當然是高興得很,這麼輕易就打發了她。&rdo;
&ldo;最可怕的是眼下的上海什麼事都可能發生。&rdo;
&ldo;就是啊。&rdo;露道,&ldo;前兩天那個日本人從城裡一路跟著我回家來,我都嚇死了。若是別的時候,男人在街上跟著你,誰也不害怕。&rdo;
&ldo;我去上班也嚇死了。&rdo;珊瑚剛在一家英國貿易公司做事,&ldo;從這裡走到公共汽車站很不平靖。&rdo;
表舅媽來報告消息,她們方始不將榆溪的威脅放在心裡了。她向琵琶勾了勾頭:
&ldo;她父親搬家了。&rdo;
&ldo;喔?搬到哪?&rdo;珊瑚問道。
&ldo;雷上達路。&rdo;促促的一句,唯恐多說了什麼。
&ldo;可遠了!&rdo;
&ldo;噯,是遠,他們又沒有汽車了。&rdo;
&ldo;賣了?&rdo;
&ldo;他們是圖省錢。&rdo;她忙道,怕聽著像是說他們窮了。
&ldo;如今誰不想省錢。&rdo;露打圓場。
&ldo;聽見說陵好像不大好。&rdo;表舅媽道。
&ldo;怎麼了?&rdo;露問道。
&ldo;說是發燒。這一向他來不來?&rdo;
&ldo;沒有。去看醫生了沒有?&rdo;珊瑚道。
&ldo;噯,就憑他父親?&rdo;露忙笑道,&ldo;他的姨太太得了傷寒都合不得請醫生。&rdo;
&ldo;誰?老七嗎?&rdo;表舅媽吃吃笑。
&ldo;老七得過傷寒?&rdo;琵琶倒詫異。
&ldo;是啊。你父親就只請了個糙方郎中,熬了糙藥給她吃。我聽說了,請了個醫生過去。我倒不是要當好人,可畢竟是人命關天。&rdo;
&ldo;她好了,還過來給太太磕頭。&rdo;珊瑚回憶道。
&ldo;她會來磕頭倒也是難得,差點還哭了,過後就又像沒事人一樣,還跟以前一樣眼睛長在頭頂上,尖酸刻薄。&rdo;
露沒有請表舅媽再多打聽陵的事,知道她怕極了得插手。倒是要珊瑚托秋鶴代為打聽。秋鶴為了琵琶的事也出了不少力,陪珊瑚去營救她,還大吵了一架。可是委實無人可找了。
等秋鶴去,陵業已復原了。他的肺不好,一向是一個敬醫生看的。秋鶴回來也這麼報告。
&ldo;這麼說是肺結核。&rdo;露道。
&ldo;娘傳染給他的。&rdo;琵琶作證道,自己也半懍然。
除了請秋鶴時時注意之外,也無計可施。&ldo;他們搬到那麼遠的地方。&rdo;他埋怨道。老房子成了襪子工廠,珊瑚從看衡堂的那裡聽來的。
琵琶與她母親在浴室里,珊瑚接完電話回來。
&ldo;秋鶴打來的。&rdo;她向露說,&ldo;是陵,昨天不知怎麼突然惡化了,送到醫院人家也不收。今天早上死了。&rdo;
&ldo;他不是說好了嗎?&rdo;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