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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喝完走得時候,看著陳飛搖搖擺擺的背影,張曉彬忽然覺得心酸。當年多光彩的人吶,自己都只能仰視,到今天,連喝一口酒的朋友都沒有。人一輩子幾十年,浮呀沉呀,誰說得准?
再會打架的人,也還不了命運的手。
張曉彬手裡攥著錢,臨了都沒給出去,怕蟄傷了他。一頓酒,對他來說似乎已經足夠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陳飛還是陳飛。走的時候,他又說了一句當年?s?總能在他嘴裡聽到的話:「以後有事兒,跟哥們兒說。」
這完全是一句醉話,張曉彬當時絲毫沒往心裡去,只是感慨,人有的東西可能永遠不會變。畢竟,一個扒手能幫他什麼忙。以後還會不會再見,都是兩說。
可就在那個他輾轉反側的夜裡,他想起了陳飛。現在還真有一件事,他想找陳飛幫他。李亞茹的事他不敢對任何人說,從小他媽就告訴他,家醜不可外揚。已經是寡婦家的孩子了,夾著尾巴過活還嫌夾不緊,讓人戳了脊梁骨。自己再到處說,還活不活人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張曉彬有種直覺,他敢和陳飛說。可能因為他孤獨,也可能因為些別的。
人可是不好找,張曉彬請了幾次假,撒謊是老婆懷孕檢查的事兒。楊超給予了充分的理解,跟他說:「沒事,孩子是大事,廠里有我。」弄得張曉彬還有點內疚。
最終,憑著那天晚上的隻言片語,張曉彬找到了陳飛。他見面就明說,他老婆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他想知道,那個男人是誰。陳飛愣了,沒想到是這事,他低下頭抽了根煙,煙燒盡才回答說,行。一個字,足夠了。張曉彬讓他儘可能的盯著李亞茹,如果她要和姦夫見面,一定按住了他。臨走,還塞給他五百,陳飛硬是不要,說,那天一頓酒,足夠了。
他們倆事先說好,沒事不聯繫,如果真有情況,陳飛會用他家附近的公用電話打給張曉彬。張曉彬的手機響三下,直接就打車奔家裡跑。他到之前,陳飛一定按住那男的。可張曉彬一直沒有等到那個電話,只等到了一場謀殺。
莊昀聽完只停了一下,便問:「這事你為什麼不願意告訴我們?」
「這種事……是男人都不會說的吧。」
「為了面子,是吧?」莊昀低下頭,胸口快速地起伏,像是在忍著什麼。緩了一刻,她才說,「我不明白,你們男人的面子究竟有多重要?比你老婆的命還重要?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所謂的面子,殺你老婆的兇手可能永遠都要逍遙法外!」
張曉彬抬起頭來,他好像第一次正視莊昀,雙眼就像兩隻漆黑的洞。
「莊警官,我聽說你是從省上來的。江城是個小地方,這裡的人,你不懂,」他頓了頓,嘆出一口很深的氣,「我們這個地方被封在兩座大山之間,成百上千年,人們出不去,眼裡的世界就只有巴掌那麼大。小啊,小的喘不上氣。
「在江城,誰都和誰有著關係。即便不認識,往根上倒兩輩兒,底下總會有些根須是連在一起的。在這種環境裡,你的名聲就會變得無比重要。你的任何一件私事,醜事,都會傳遍整個村,整個鎮,甚至是整個市。就算你沒什麼醜事,也難保別人無中生有。每個人都是熟人,見面都會笑,可那張微笑的嘴裡,你永遠不知道是不是藏著一把刀子。那些閒言碎語就像是鋪下了一張大網,沒人能躲開。
「我媽就是,她很年輕就當了寡婦,村裡的寡婦可不好當啊。要不是她心上能挨得住刀子,我們母子早就被村里人的唾沫給淹死了。不瞞你說,我也是,我幾乎是被人戳著脊梁骨長大的。我們廠里的情況你也見過了,到處都是耳根,到處都是舌頭……不是我好面子,莊警官,是在這裡,在這座城裡,人活得就是一張面子。」
莊昀搖了搖頭:「你活得未免太狹隘了。」
「是,我是狹隘。」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