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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宣離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拂羽卻是笑了,他只笑了一下嘴角便迅速的癟下去,再也笑不出來了。
如今,他是真的信了他與宣離無緣這種話了。
四萬年前青衡大帝同他說過,三千年也是枉然,你與鳳陵生來是沒什麼緣分的。四萬年後他投生一世,一年四季的往月神宮跑,纏著月老算他的姻緣,算他與宣離的緣分,求了一根又一根紅線,最後也只是聽得人說,無用的,殿下
從前不信,想著歲月漫長,石頭都能開出花來,還捂不熱一顆心嗎?如今看來,心能捂熱,可惜上天從來就沒給過這個機會。
果然是無用的,四萬年前那片刻溫存,已經是極致了。
他化了真身騰空而起,龍身越過屋脊,盤旋在塵池上方看了許久,紅蓮依舊,唯有人非,忘了也好,就算記得,如今又該以何種方式見面呢?
勢同水火,回不去了。
宣離半身心血都在這天上,如今自己一把火先燒了仙府,後殺了人,又將他勉力維持的四方神境燒殺搶掠,無所不為了一遍,該還清的已經還清了,該報的仇也報了,還貪什麼呢?
拂羽想起那日他火燒靈霄殿之時,司命站在烈火中同他說:「你若是執意如此,你與宣離便再無可能了。」
都是自己選的,如今賴著不走又算什麼樣子?
宣離正在前廳會客,一身桃色的袍子穿的仙氣飄然,拂羽留戀的看了好久,然後艱難的轉身,一晃便消失在雲端。
那一直在前廳穩穩噹噹待客的人,隨著拂羽的離去,眸中的神色突然暗了暗,然而也只是片刻,他便繼續聽著下面的人說話。
第44章
仙官告訴宣離,天君失蹤了,就在火燒靈霄殿當日。
宣離斜倚在前廳的矮榻上,不咸不淡的聽著下面的人說話,自堯川說天君失蹤之後,宣離就一直疑心,按理來說,天君一手主導燒毀了龍宮,拂羽是萬萬沒有理由放過他的,然而蹊蹺的很,拂羽不僅放過了,還並無追查之意,唯一能解釋通的,就是他與人達成了什麼約定,或者說,當日燒掉靈霄殿的,根本就不是拂羽。
不是拂羽,那便是魔君了。
天劫之後的宣離看著穩重了很多,人前時也沒了曾經吊兒郎當的樣子,臉面上無波無瀾,反倒越發讓人看不懂他在想什麼了。
這天劫來的蹊蹺,宣離到現在也沒想明白,自己怎麼就突然渡劫升了尊神,所受的唯一一點苦楚,便是被靈漪揪了一片花瓣,未免太草率了些吧?何況自己雖有感天劫將至,卻也不至於這麼快就來?到底是誰在背後操控?又懷著什麼目的?
千頭萬緒,一時也想不出個一二三,天界也是一團亂,群龍無首,天君唯一一個兒子還早早歿了,這是上蒼逼著宣離卷進這攤渾水中,或者說,這是背後人為他選好的路,他沒得選擇,而這條路最終走向何處,宣離自己也不知道。
送走最後一個仙官,已經快要子夜時分,明月高懸,月色映襯下的上梧宮似乎還是當年離開時的樣子,梧桐紅中帶綠,枝葉茂盛,海棠花紅依舊,一草一木,一角一景,唯獨少了一個人。
不知怎就走到塵池去了,水清依然,紅蓮盎然,他盯著平緩的水面,眼中印出小白龍當年的影子,那時,他還不會化形,和自己較勁一口咬了一株紅蓮,害的自己差點拿紫幽離火點了他,事後又撒嬌似的討好,委委屈屈好不彆扭。
時光催人老,也催人散,原本以為,歲御令破,這輩子沒什麼能將自己與拂羽拆開了的,蹉跎了幾萬年,再多的辛苦都挨過來了,還怕什麼呢?
宣離終於明白司命那句,我希望你保他而不是保天庭,他何嘗不想保他,他何嘗不想和他一起做一對散仙,逍遙度日?
天界凋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