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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尤里，要是不麻煩的話，請您把我的包拿來，我把它放在房間裡了。包里有一個電話號碼本。&rdo;

奧博林把電話機和手提包都拿進了廚房。奧莉加從包里掏出電話號碼本，拿到眼跟前，就著光亮一頁一頁地翻著，緊張地盯著上面的蠅頭小字。過了一會兒，她俯下身子，把臉緊緊湊到電話跟前，她那高高的鼻子尖兒幾乎都要碰到按鍵了。終於，她撥通了號碼。

&ldo;是安娜&iddot;格奧爾吉耶夫娜嗎?我是奧莉加。請原諒，我今天不能去您那裡了。不，怎麼都不行了，在五點鐘以前我怎麼也趕不到您那裡。什麼時間去您那裡合適?明天?太好了，就明天，在十點到十二點。謝謝您。&rdo;

放下話筒，她苦澀地嘆了一口氣。

&ldo;瞧，本來想去看牙醫，又去不成了。一年前我就打算去看牙醫，總是想推到假期里。我真擔心明天我又沒有勇氣去。今天我本來做好了精神準備……&rdo;

&ldo;您害怕牙科醫生?&rdo;奧博林吃驚地問，似乎醫務工作者是什麼特殊人物，不應該害怕自己的同行。

的確，奧莉加害怕牙科醫生，但同時她也明白，一副漂亮的皓齒乃是她無可置疑的優勢之一，於是，她定期去口腔科看醫生，儘管每次去看牙科醫生之前，由於怕疼，有兩三天的時間都坐立不安，神不守舍。

&ldo;怕得要死。&rdo;奧莉加坦率地承認。

&ldo;這麼說，您現在正在休假?&rdo;

&ldo;嗯，是的。&rdo;

&ldo;想去哪裡?&rdo;

&ldo;想去的地方都去過了，在父母那裡住了兩周，從現在到假期結束都在莫斯科。&rdo;

&ldo;剩下來遊玩的時間多嗎?&rdo;

&ldo;只有五天，&rdo;奧莉加嘆了口氣，&ldo;越是美好的東西結束得越快。&rdo;

他倆一邊喝著茶，一邊吃著巧克力華夫蛋糕。

奧莉加偷偷地觀察著奧博林，心裡盤算著他該是多麼&ldo;難纏&rdo;。從他隨便把她領到自己家裡這個輕率勁兒看，他頭腦簡單，行動草率。這樣的話，矇騙他並不難。可如果這恰恰是他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有力量和無懈可擊的表現的話，那麼，這場搏鬥將不會輕鬆，將會曠日持久。第一次就會碰壁。沒了眼鏡，奧莉加真的看不見奧博林的面孔，也就無法觀察他的面部表情。本來，根據表情可以判斷他怎麼評價面前的形勢，可以判斷他怎麼看待她奧莉加。應該儘快戴上眼鏡，以便搞清楚該怎麼做。

&ldo;請原諒，尤里，我給您添麻煩了，可沒有眼鏡的話，我寸步難行。請您領我去地鐵站吧。&rdo;奧莉加請求說。

&ldo;那好吧，&rdo;奧博林一下子醒悟過來，&ldo;咱們走吧。&rdo;

奧博林幫她穿上外衣，緊緊地拉著她的手，領她出了房門。

在街道上，他們慢慢地走著。實際上，奧莉加幾乎什麼也看不見。她感到自己一點自信心也沒有。在不平整的瀝青路上，她時不時地磕磕絆絆，把奧博林的手越來越緊地拉向自己身邊。終於，他們下到地下過道，奧博林把她領到一個賣眼鏡和眼鏡框的小攤前。

&ldo;姑娘，&rdo;奧博林高興地對售貨員說，&ldo;您這裡有七百度的鏡片嗎?&rdo;

&ldo;七百度?就這一副。&rdo;

售貨員從架子上取下一副模樣怪誕的眼鏡，遞給奧博林。

&ldo;可這個鏡框是男式的。沒有女式的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