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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主人從來不搭腔,卻顯出一副經久不變的耐心。說實在的,他沉迷在夢境之中,並沒有聆聽她的廢話,而無論如何,這可大大減低這些廢話的價值。不管怎麼樣,多年來事情卻一帆風順,她總是講她的,而這一位則總是不聽她的。總之他們兩人彼此非常滿意。
五月三十日那天,蒂波太太一如既往,在上午九點鐘走入澤費蘭的家門。這位學者頭一天已經和他的朋友馬賽勒&iddot;勒魯一起出門去了,房子裡空空的。
蒂波太太並不感到分外驚奇,以往一連串的外出,使她認為這一次突然的失蹤乃是正常現象。她只是因為少了聽眾而感到無聊罷了。她像平常那樣做了家務,臥室收拾完了,她便進入了另一個堂而皇之地名之曰工作室的房間。在那兒,啊呀,她可真是大大地激動了一番!
一個怪物,一個發黑的箱子似的東西竟大大地減少了方塊地板上保留給她的掃帚的合法面積。這是什麼意思?蒂波太太毅然決然,決不容忍對她的權利作如此的侵犯。她用一隻結實的手搬動了這個東西,然後才平心靜氣地從事她的例行公事。她的耳朵有點背,聽不見箱子裡傳出的隆隆聲。同樣的,那個金屬反光鏡的淺藍色的幽光是如此微弱,以致始終沒有被她那渙散的目光所覺察。然而有一個怪現象卻必然地引起了她的注意。當她走過那個金屬反光鏡前面的時候,一股不可抗拒的推力竟使她跌倒在那個方塊上。到晚上,脫衣服的時候,她大吃一驚,發現有腰上泛起一片青紫,她覺得真離奇,因為她是跌倒在左邊的。可是,機不再來,她已無緣重返那個反光鏡的軸心之中,那種現象再也不會重新出現了。所以,她也就不會思索她的這場橫禍和那隻為她大膽的手所激動過的箱子有什麼關係,她以為是自己失足跌倒,再也不想別的。
蒂波太太懷著深深的責任感打掃完畢,便把箱子放回原處。說句公道話,她甚至是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它準確無誤地安放在她原先發現它的地方。要是她只做到差不多,那應當予以原諒,她可絕不是處心積慮地把那個塵埃紛揚的小圓柱體對著和原先略微不同的方向的。
在後幾天,蒂波寡婦進行了同樣的操作,因為,只要她的習慣合乎道德而且令人讚嘆,幹嗎要去改變它呢?
然而,必須承認,習慣成自然,在她的心目中,那個發黑的箱子漸漸失去了它的重要性。並且,必須承認,她天天在打掃之後將箱子放回原處時,其小心翼翼的程度也漸漸降低。不容置疑,她總少不了把這隻箱子拖回窗前,因為西達爾先生認為把它放在那兒好。但是這個金屬反光鏡時而朝這兒,時而朝那兒,張開它的小孔,而且方向越來越多樣化。有一天,它將那塵埃紛揚的圓柱體朝稍稍偏左的方向伸出去,改天又稍稍偏右。蒂波寡婦覺得其中並沒有多少鬼名堂,而且更不會料到她那位異想天開的合伙人所加於j&iddot;b&iddot;k&iddot;洛文賽的不堪忍受的苦惱。甚至有一次,由於不當心,她在其支軸上轉了轉,只見它筆直地迎著天花板微微張開,她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便之處。當西達爾先生七月十日下午回到家時,他發現他的機器就是這樣朝著天頂的。
他在海上度過了一些日子,愜意之極。要不是十二天後,心血來潮,想換換內衣,他也許還會多盤桓一些時候。在這種念頭的驅使下,他只好去翻他的包裹。這下他可怔住了,包裹里竟發現二十七個大口瓶。於是澤費蘭&iddot;西達爾瞠目結舌,不知這二十七個大口瓶到這兒來幹啥?然而,回憶的鏈條不久就重新互相聯結起來,他記起了有關電池的計劃,一個如此迷人而又遺忘得如此乾乾淨淨的計劃。
他狠狠地用拳頭把自己捶了幾下以示懲罰。然後,就趕忙把那二十七個大口瓶重新包好,於是就讓他的朋友瑪賽爾&iddot;勒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