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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錦城似乎自己也疼得受不了，把最後那點布條扯下來之後就靠在旁邊不動了，只是弓起的脊背在微微瑟縮。陸明燭盯著他的後背，那裡因動作而清晰地浮起一節又一節的脊骨。陸明燭冷眼站在那裡看著，他發現自己也默然無言。這個身體的每一節骨骼和每一寸皮膚，曾經都是他無比熟悉的，這個人，這個他曾經最熟悉、最親密‐‐或者說，是他自己曾經認為最親密的人，現在看起來只覺無比的陌生和遙遠。

他不明白葉錦城為什麼不要人來幫忙，只是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掙扎，不過這不干他的事。

&ldo;我有點事情跟你說。&rdo;

葉錦城被嚇了一跳，急忙地轉過身來，卻拉扯到傷口，疼得臉色發青。陸明燭站在屏風旁邊動也沒動，只是道：&ldo;狼牙軍那裡今日說什麼了？&rdo;

&ldo;……沒什麼，&rdo;葉錦城艱難地喘了口氣，&ldo;就跟我先前安排的一樣，疑心是九霆挾怨報復罷了。不過橫豎也沒有證據，查不到九霆頭上。這樣一來，事情要……方便很多，如果他們能信任我，認為我不惜同徒弟反目也願意跟著他們做事……等等，怎麼了？&rdo;

他的神情突然警覺起來，轉頭盯著陸明燭。

&ldo;……我聽了你徒弟的話，才來你這裡。路上覺得有人跟蹤。&rdo;

&ldo;你看到人了？&rdo;葉錦城的臉色有點難看，&ldo;什麼樣的人？&rdo;

&ldo;看不到。&rdo;陸明燭沉吟了一下，&ldo;不過我的感覺不會錯。我猜，在這件事情了了之前，一直會有人跟著我。雖然我不明白他們跟著我是為了什麼。&rdo;

葉錦城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他還光裸著脊背，卻似乎也完全意識不到冷。火盆里的炭火發出燃燒的爆裂聲，好一會兒之後，他才像是突然被驚醒了，臉色也就更難看起來。他的初衷，本來是下意識地想保護陸明燭‐‐雖然他也知道陸明燭並不要他保護。之前去西域商會，本來沒有陸明燭什麼事情，但是這次就蹊蹺得很了。開始事情並不是完全如他安排的一樣，他一時有點沒有反應過來，現在一想，就覺得不對勁了。

&ldo;不對，這事不對。我先來沒有想到。&rdo;他抬頭盯著陸明燭，&ldo;本來不該是你去，怎麼臨時換了你了？我本來以為這是湊巧，現在看來……&rdo;

陸明燭皺著眉頭，同樣沉默地盯著那盆炭火里微弱的火星。

&ldo;讓我想想……讓我想想。&rdo;葉錦城顯然想要思索，卻因為酒勁還沒過去，心裡亂成一團，無數的線頭攪在一起，一時間怎麼都拎不出個所以然了。他先來安排的許多事情，陸明燭並不清楚，也想不出什麼來。

&ldo;你這副樣子，還能想出個所以然？&rdo;陸明燭走上前，用腳尖勾了他一下，&ldo;我先前問了徒弟，他說你教他讀書寫字。誰讓你教他這些的？&rdo;

葉錦城抬起一隻手來遮住臉。

&ldo;是他自己要學的……你又沒說過不讓我教。&rdo;

陸明燭被他噎得一愣，隨即有點詫異。自從重逢以來，葉錦城懷著滿心愧疚，對他的態度一直是小心翼翼，連一舉一動都要看他臉色。陸明燭雖然覺得十分可笑而且輕蔑，但是日子久了，竟然也有點習慣了他那副樣子。眼下葉錦城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同平時實在是太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