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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這樣,」杜瓦利說,「那麼你剛才是在跟誰說話?」
蘇麗安張嘴欲言,卻又閉上了。
這天晚上,麗絲和特克有了這些日子以來的第一次親熱。單獨處於一室的隱私性是催情素。他們沒有討論,用不著討論的。在點著燭火的黑暗中,麗絲褪了衣裳,特克也脫下衣服。她吹熄蠟燭,借著塵灰掩映下的黯淡月光找到了他。他聞起來有臭味,她也是。不要緊的。此刻是他倆向來擅長的一種溝通。有那麼一刻,她猜想在這處廢墟中其他地方的第四年期人會不會聽到彈簧床的吱嘎聲。也許會吧,她想。不過如果聽到,也許對他們也好,說不定可以為他們那年老而死氣沉沉的生活帶來一些生氣。
特克終於睡著,一手還摟過她的胸口。她心滿意足地在漸暗的光線中和他依偎在一起。
不過最後她還是得從他懷中移開身體。雖然激情過後,她卻無法成眠。她想到他們走了多遠的路,回憶起一段曾在一本很舊的書里看過的文字:「茫茫荒地的細薄末端,被削成一丁點兒。」
夜涼如水。她再次蜷身貼著特克,尋求他的溫暖。
房子開始搖晃時,她仍然醒著。
在和蘇麗安&iddot;莫埃、芮布卡太太、艾沙克共住的房裡,黛安&iddot;杜普雷仍然沒睡。
她把注意力放在艾沙克的呼吸上,心想生命對於艾沙克而言必然有多麼奇怪。他從小無母(芮布卡太太不是十足的母親)、無父(除非把杜瓦利博士那不懷好意的巡視也算進去),對於感情漠不關心。這是個不好照顧、頑固的孩子。
今天稍早時候,她無意間聽到一部分蘇麗安&iddot;莫埃和杜瓦利博士的爭執,她心中浮現一些不安的疑問。
火星女人是對的,當然。杜瓦利博士和芮布卡太太不是科學家,他們是用非傳統方法研究假想智慧生物。他們走在一條朝聖的路上,而在這條路的盡頭,他們期望有個神聖、有救贖力量的東西。
同樣的渴望曾經幾乎把她帶上死路。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黛安曾經熱衷於她第一任丈夫的信仰,他帶她去一處宗教僻所,結果她染上一種病,幾乎要了命。治好她的療法,就是轉成火星人萬諾文所稱的第四年期階段,成年期的成年期。
當她成為第四年期人以後,她以為自己已經丟開那種渴望了。就好像是接受長壽療法以後,某種冷靜而理智有條理的東西躍然而出,控制了她的生活。這是某種撫慰人心的東西,即使有些暮氣沉沉。不再會去莽撞地怪罪上天了。她過著一種平穩而有益的生活。
不過,對於自己拋下多少,以及仍然保留多少,她會不會錯了呢?當用三角測量法量出艾沙克的衝動所在,而線條在地圖上交叉時,黛安感覺到一陣熟悉的渴望感,那是在……噢,好多年來的頭一次。
當她發現艾沙克能夠取得一個他素昧平生而且死去已久的火星孩子的記憶時,她再度感受到這種渴望。
假想智慧生物記得埃許,黛安想。
假想智慧生物還可能會記得什麼?
她哥哥傑森是在試圖與假想智慧生物契合的狀態中過世。他們記得這件事嗎?他們是不是還真的記得傑森?
如果她問了,艾沙克會不會用傑森的聲音說話呢?
她坐直身體,幾乎愧疚得像是做錯事一樣。就在這時候,房子開始震動搖晃。恍惚中她想道:要塞被攻破了,天堂的四牆倒塌了。
等到特克好不容易點亮一根蠟燭,晃動已經停了。
那個廣東女人沒錯,他心想。是地震!
他轉頭看著麗絲,她坐在床上,毯子擁在腰間。他說:「你還好嗎?只是場微震。」
「答應我,我們不要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