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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出清香,他一时也睡不着,信步便顺着一条小溪走去。山
坡上积雪初溶,雪水顺着小溪流去,偶尔挟着一些细小的冰
块,相互撞击,铮铮有声。
走了一会,忽听得左首树林传出格格一声娇笑,正是朱
九真的声音,张无忌微微一惊,心道:“真姊瞧见我了么?”却
听得她低声叱道:“表哥,不许胡闹,瞧我不老大耳括子打你。”
跟着是几声男子的爽朗笑声,不必多听便知是卫璧。
张无忌心头一震,几乎要哭了出来,做了半天的美梦登
时破灭,心中已然雪亮:“真姊点我穴道,哪里是跟我闹着玩?
她半夜里来跟表哥相会,怕我知道。”霎时间手酸脚软,又想:
“我是个无家可归的穷小子,文才武功、人品相貌,那一样都
远远不及卫相公。真姊和他又是表兄妹之亲,跟他原是郎才
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自己宽解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忽听得脚步声响,有
人从后面走来,便在此时,朱九真和卫璧也低声笑语,手携
手的并肩而来。张无忌不愿和他们碰面,忙闪身在一株大树
后一躲。但听得两边脚步声渐渐凑近,朱九真忽然叫道:“爹!
你……你……”声音颤抖,似乎很是害怕,原来从另一边来
的那人正是朱长龄。
朱长龄见女儿夜中和外甥私会,似乎甚为恼怒,哼了一
声道:“你们在这里干甚么?”朱九真强作漫不在乎,笑道:
“爹,表哥跟我这么久没见面了,今日难得到来,我们随便谈
谈。”朱长龄道:“你这小妮子忒也大胆,若是给无忌知觉了
……”朱九真接口道:“我轻轻点了他五处大穴,这时睡得正
香呢,待会去解开他穴道,管教他绝不知觉。”
张无忌心道:“朱伯伯也瞧出我喜欢真姊,为了我爹爹有
恩于他,不肯令我伤心失望。其实我虽喜欢真姊,却是绝无
他念。朱伯伯,你待我当真太好了。”
只听朱长龄道:“虽是如此,一切还当小心,可别功亏一
篑,让他瞧出破绽。”朱九真笑道:“孩儿理会得。”卫璧道:
“舅父,真妹,我也该回去了,只怕师父等我。”朱九真对他
甚是依恋,说道:“我送你去。”朱长龄道:“好,我也去跟你
师父谈一会。咱们此去北海冰火岛,大家须得万事齐备,不
可稍有差失。”说着三人一齐向西。
张无忌颇为奇怪,知道卫璧的师父名叫武烈,是武青婴
的父亲,听朱长龄的口气,好像武家父女和卫璧都要去冰火
岛,怎么事先没听他说过?这件事知道的人多了,难保不泄
漏风声,别累及义父才好。他沉思半晌,突然间想到了朱长
龄的一句话:“可别功亏一篑,让他瞧出破绽。”破绽,破绽,
有甚么破绽?
想到“破绽”两字,一直便在他脑海中的一个模模糊糊
的疑团,蓦地里鲜明异常的显现在眼前:那幅“张公翠山恩
德图”中,为甚么人人相貌逼肖,却将他尖脸的父亲画作了
方脸?他父亲的眉目倒是很像,不错,那因为他父子俩眉目
相似,可是他父亲是尖脸蛋,绝不像张无忌自己,脸作长方。
听朱长龄说,这幅画是十余年前他亲笔所绘,就算他丹
青之术不佳,也不该将大恩公画得面